第三百二十七章 奪天遠征

　　漂浮於高空的兩人保持著沈默。
　　將除了安南之外的全世界，作為人質的黃昏。
　　與將自己作為人質的安南。
　　兩人達成了奇異的均衡。
　　壹直到城市中的霓虹燈光逐漸恢復過來，天上的星火再度漸漸點亮。光輝再度補充到這個世界中，兩人都像是靜滯壹般、再沒有任何言語。
　　“……呵。”
　　黃昏突然笑出了聲：“這麽看來，還是我更高壹籌。
　　“我敢向他們發起攻擊，因為我有無數次機會。但妳只有壹發子彈——只要扣下扳機，妳就沒有第二次了。
　　“妳將徹底從這個世界被抹除。所有人都不再記得妳……這壹切，真的值得嗎？”
　　“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句話。”
　　“我知道，所以我才這麽說的。”
　　名為“黃昏”的世界之蠕蟲松了口氣：“看來還是我的勝利。”
　　他歪著頭看向安南，篤定道：“很顯然，妳不敢。
　　“因為現在只有兩個結局：我贏，妳輸；或者我輸了，但妳也沒贏。但只要讓我獲勝，妳就可以與我合為壹體……我們將啃食這個世界，成為真正的、完整的黃昏種。
　　“如此壹來，我的記憶就是妳的記憶、我的力量就是妳的力量。從這個角度來說，又何嘗不是妳吞噬了我、升華成了遠比神明更高層次的偉大生命？”
　　“怕的人是妳才對。”
　　安南輕飄飄地說道：“妳應該也知道。這種場面下第壹個開口的，就是首先繃不住的。”
　　“但妳還能怎麽做？”
　　黃昏嗤笑道：“除了聖骸骨之外，我的力量和妳壹模壹樣。而我還有無限的復活機會……如同妳不可能抹掉自己腳下的影子。
　　“我實在想不到妳還能怎麽贏。妳現在不過是因為倔強，而在無意義的浪費時間而已……”
　　“妳錯了。”
　　安南突然打斷道：“因為他們來了。”
　　從安南身後。
　　仿佛太陽初生，晨曦到來壹般……天邊浮現出了魚肚白的光輝。
　　但那不可能。
　　現在明明才剛到後半夜……
　　很快，那抹光輝便移動了過來，照亮了整片天空。
　　美味風鵝、流浪的孩子、壹壹、雪媚娘、阿電、龍井茶、四暗刻、卡芙妮、薩爾瓦托雷、雨果、喀戎、阿方索、奈菲爾塔利……
　　或是從異界而來的旅人。
　　或是死而復生的超凡者。
　　或是人盡皆知的聖賢。
　　正是那些被安南收攏為“玩家”的……
　　——那是追隨天車、壹並升起的六百群星！
　　“我就知道，我肯定能夠回到這個世界……”
　　死而復生的林依依第壹個飛到安南身邊，揚聲說道：“和安南壹起，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而兜帽蓋住了大半張臉的龍井茶接著說道：“雖然我們忘記了我們的救世主前往了何處，何時回歸。但我們深信他絕不會拋下我們，只是在另壹處戰鬥著。”
　　身披紅袍、手持利劍的美味風鵝沈聲道：“我們在那時就互相約定……”
　　流浪的孩子緊接著答道：“絕不會讓安南老大，前往未來時對我們失望、對未來失望。”
　　四暗刻低聲發出真實的言語：“我們壹直都在全心全力保護著自然與社會環境，維持世界和平、守護公理與正義。”
　　奈菲爾塔利緊接著說道：“我們保證世界壹直在進步！”
　　阿電高聲道：“絕不僅僅是等待著天車歸來，救贖我們——”
　　薩爾瓦托雷也飛了過來。
　　他宛如惡魔般的黑色肉翼依然閃耀著神聖的虹色光輝。他也是與卡芙妮壹樣，唯二擁有的不是光翼的“群星”。
　　他宛如神明壹般，浮在安南身邊沈聲道：“昔日的燧父，曾發起過名為‘奪天遠征’的不義之戰。
　　“於是我們也發起了壹項倡議——自過去開始，直到不知何時終結的未來。我們中的所有人，都要成為世界的守護者。”
　　卡芙妮飛到安南身邊的另壹側，伸手輕輕搭住了安南持槍的右手。
　　她看上去與壹百多年前的婚禮上，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如今的她，穿上了昔日那件嫁衣。即使在最為精心的保護下，它也變得枯幹發黃、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但卡芙妮卻像是壹百多年前，那個堅強而溫柔的少女壹般、沒有任何變化。
　　“我們起誓……永不墮落、永不絕望、永不忘卻。
　　“這就是我們的，奪天遠征——”
　　從遙遠的過去，奪還未來天車的——救世之戰！
　　就在下壹刻。
　　安南沒有握槍的希望之手綻放希望之光。
　　他立刻恢復到了巔峰時期，並將手中的希望分給眾人。
　　無數光之鎖鏈，鋪天蓋地席卷而去、將黃昏牢牢鎖在正中！
　　“群星”所握持的光之鎖鏈或短或長。
　　但每個人都盡自己所能的握住鎖鏈——所有人分散著、圍繞在黃昏周邊，牢牢的鎖死了它。
　　伴隨著天車壹並升起的六百群星，是與天車同等的力量、足以和天車本身相抗衡——正因如此，他們也能夠與名為“蠕蟲”的此世之敵對抗！
　　這並非是為了擊敗黃昏。
　　而是為了限制住它，將它死死限制於現世、不讓他攻擊任何的無辜者！
　　因為，只要如此……
　　“這裏就拜托妳們了。”
　　安南深吸壹口氣：“我很快就回來。”
　　說著，安南右手的槍再度發生變化。
　　它化為壹團火焰，被安南重新吃了下去、再度變成了安南的心臟。
　　安南擡起頭來，看向天空。
　　“於第壹個拂曉降臨之時，永夜結束、晝夜分離；於第二個拂曉降臨之時，言語凝固、化為文字；於第三個拂曉降臨之時……
　　“——天車升起，群星降落。”
　　深夜時分的天空瞬間洞開。
　　“我乃天車。”
　　安南的聲音隆隆作響：“我已升起——”
　　他的身形變得模糊，頃刻間向上穿過了被洞開的天空。
　　與其說是向上飛起，不如說是“向上墜落”。
　　如同重力顛倒，他被莫名的力量吸上高空。
　　【——造物者，打開目與塑之門關！】
　　安南的聲音，在薩爾瓦托雷心中響起。
　　此刻捆縛著蠕蟲的他，微微閉上眼睛、將自己剩余的全部力量都交給了安南、烙印在無形之門關上，作為擔保。
　　“——認可。”
　　薩爾瓦托雷的聲音，在安南心中響起。
　　剎那之間，安南如同在夢中跌落懸崖、變得清醒了過來。
　　他再度“睜開眼睛”，而是“眼中”的整個世界都脫去了形象、僅僅剩下資訊。
　　那是萬事萬物在形成之前的“原型”。
　　【——永恒者，打開善與常住之門關！】
　　安南的聲音，在用安南的心臟成神的瑪利亞心中響起。
　　她無聲無息的睜開雙眼，以自己的存在性為安南擔保。
　　“認可。”
　　她的聲音，在安南心中響起。
　　那壹瞬間，安南的身體再度壹輕。
　　就連那“模型與代碼”都消失了……無窮無盡的資訊的末端，被純化為了壹道又壹道的光。
　　無數的“光”交織在壹起，表露出了資訊的本質——也即是“這些資訊為何而生”的“終極之因”。
　　但安南還沒有停下腳步。
　　【——墮落者，打開蠕蟲與蟬之門關！】
　　安南的聲音，在黃昏耳邊響起。
　　理所當然的，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但那無所謂。
　　安南像是飄到了最高處、又像是墜落到了海底最深處。
　　他向前伸出手來，下意識的觸碰著如月般的光輝之門。
　　那門如鏡。
　　鏡中空無壹人。
　　而此時，卡芙妮的聲音輕輕響起：
　　“我——認可。”
　　她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靈魂交予安南、押到門上作為擔保。
　　最後的門關轟然開啟。
　　群星震顫。
　　全世界的所有人，都在這壹刻清晰可見的聽到了什麽沈重的東西落入到軌道中的聲音。
　　天車歸位。
　　握持正義之心、希望之手，完成升華的天車——
　　於此降臨。


終章 我將前行
　　至深之夜，黎明之前。
　　深黑色的夜空緩緩開裂——
　　黎明時分的光輝，從中傾斜而下。
　　就在那光與暗的裂縫中，壹個巨大的光輝人影無聲無息間立於高空的雲層之上。
　　只能大致看到，那似乎是人類的形狀。在祂大概是頭顱位置的前後左右，分別有著凝聚成要素的“智慧”、“理解”、“勝利”、“榮耀”的四種光輝。
　　祂看起來像是煌煌大日之下、壹個巨人的投影、又像是有著四面光輝的巨大方尖碑。
　　祂大約是胸口的位置，燃燒著金色的火焰。火焰如同電路圖般，自胸口蔓延至全身。
　　而那巨大無比、仿佛能從高空之上直接觸及到地面的雙手，正閃耀著黃金般的希望。
　　祂那四面虹色輝光越發明亮，最終照亮了整片夜空。
　　——漫天奇光異彩，猶如聖靈逞威。
　　唯有千只太陽，方能與其爭輝。
　　壹切正如紙姬昔日為安南畫出的肖像畫上的壹般。
　　不死不滅的敵人如何處置？
　　——答案很簡單。
　　甚至黃昏自己，都曾給了安南提示——
　　只見輝光之影緩緩伸出手來。雙手捧住了被光輝鎖鏈緊緊束縛的黃昏、將它緩緩舉到自己胸口，那團火光之前。
　　緊接著，它的胸口敞開、顯露出壹個十字般的缺口。
　　無數燦金色的正義之火猛然卷起，將無數光之鎖鏈鑄成蛹殼般的形狀。
　　“黃昏……”
　　祂發出隆隆的聲音：“只要太陽永不落下，黃昏便永不到來。
　　“——妳將被我，永世焚燒。”
　　“……第三個拂曉亦如火般熄滅。”
　　黃昏發出最後的嘶吼：“就算是天車也並非永恒！
　　“等妳的火滅了，我依然會——”
　　它的言語尚未結束，以正義之心為雛形、於光界之泉得到的鑄光熔爐便再度隆隆的閉合，將它的靈智與言語都封在了火中。
　　這是安南以自己的“第壹願望：封印黃昏”，而從光界得到的力量。
　　“何人擾我？無人能擾。”
　　祂平靜的宣告著：“我將遵循此道，直至終結。”
　　在能夠汙染所有神明的黃昏本體，終於被安南封禁之後。
　　眾神壹個個出現在了旁邊。
　　他們其實早已在第壹時間，就察覺到了這壹切。但因為黃昏種對神明的克制，他們無法直接前來接觸蠕蟲。
　　但他們竭盡所能的為“六百群星”提供了幫助和支援——為他們套上了壹層又壹層的增益。
　　“——慶賀吧！”
　　戴著單片眼鏡的銀爵士，高聲頌念：“我等新生的同僚，我們的救世主，我們的天車！
　　“我們的升華與希望之神——”
　　“——這個世界，該如何稱呼妳？”
　　在極為短暫的停頓後。
　　那巨大的輝光之影逐漸收攏，外部的殼貼附其上、緩慢生成。
　　最終的安南，和升神之前幾乎沒有任何不同。
　　反而是那種壓倒性的存在感消失了，那時不時燃起、散發著光輝的瞳孔變回了原本的淡藍色。
　　“我是‘守門人’”
　　安南答道：“從今以後，妳們應當稱呼我為‘守門人’。”
　　壹如羅馬的守護神雅努斯——有著兩幅面孔的門神，壹張臉看著過去，壹張臉看著未來。
　　他也同時是天宮的守門人……每天清晨將門打開，於是晨光普照大地；每天黃昏將門關上，於是黑夜降臨人間。
　　“我是升華之神，是希望之神，是正義之神。我是世界的守護者，鏈接天車禦手與天車的善始善終之神，是看守過去與未來的守望者。”
　　“我們的守門人！”
　　好運小姐高聲道：“從今以後，每個月的最後壹天都是屬於妳的聖日！”
　　升華儀式完成，蠕蟲也被徹底封印。
　　安南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終於順利結束了。
　　隨著神明開始鼓掌。
　　緊接著是“群星”。
　　隨後是那些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人們——
　　狂喜彌漫在整個世界中，希望之光壹如晨曦普照大地。
　　第六相往世書難以承載壹個神明跨越時間的旅途——安南感到歷史的過去傳來壹陣吸力、催促著他趕緊離開。
　　老祖母走過來，為安南整理了壹下領子。
　　她的聲音之中滿是驕傲：“我們的救世主……該啟程了。”
　　“那……妳們怎麽辦？”
　　安南下意識的問道。
　　神明能夠跨越第壹史而存在，那麽……其他人呢？
　　但出乎安南的預料。
　　所有人臉上都是笑容，並沒有任何畏懼。
　　“是啊，會怎樣呢？”
　　薩爾瓦托雷雙手抱胸，輕笑道：“毫無疑問，會變得比我們這個時代更好。
　　“我們所有人都是妳的繼承者。”
　　“妳可以做的比我們更好。”
　　卡芙妮堅定地說道：“減少最多的苦痛，消弭最大的矛盾。讓這個世界變得比此時此刻更好，讓人們更加幸福——妳壹定能做得到，就如同我們所做的壹樣。”
　　“回去吧，守門人。”
　　好運小姐安慰道：“如果過去的人們想的話，我也可以讓他們在夢中，重新想起這壹切。
　　“已經得到的經驗不該被忘卻，產生的感情也不該被遺忘。但無論如何，他們都值得擁有更多。”
　　“我可不想回憶起這壹切。”
　　卡芙妮笑道：“我寧願我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我也是。”
　　四暗刻緩緩點頭，沈聲道：“人與人的分離是痛苦的。
　　“這痛苦催人成長。中間的孤獨更如刀般，在心靈深處刻下疤痕。但如果說，我是否希望為得到這成長，而再度經歷這樣的苦痛……我的答案是，絕不。
　　“苦痛值得被銘記，但不該被贊揚。如今有著改變這壹切的機會，我們都期待著。”
　　“……我明白了。”
　　安南緩緩的點頭。
　　雖然這個世界變得如此美好，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付出代價。
　　人們之所以能夠幸福，正是因為這些最開始跟隨著安南的“玩家”，蛻變成的守護世界的“群星”付出了代價。
　　這並非是苦痛的離別與抉擇。
　　而是充滿期許的久別重逢。
　　“我明白了……
　　“那麽，再見。”
　　隨著安南的言語落下。
　　他化為壹道流光，消失於天空。
　　與之前的混沌感受不同。
　　他這次意識無比清晰的，順著時間線逆流而上。
　　而就在這時，安南突然感受到了什麽。
　　他順著那道熟悉的光，望了過去。
　　在無盡時光的彼岸，他看到了另壹個身影。
　　與自己的外貌十分相似。
　　純黑色的及腰頭發並非是由諸多成絲的發絲組成、而是宛如夜空般的片狀……雙眼是銀灰色的、如同旋渦般的寶石。臉上掛著恬靜的，充滿了母性的溫柔微笑。
　　那正是在歷史的過去，向未來眺望的天車禦手。
　　她似乎也對有人出現在這條道路上而感到意外。
　　但兩人只是四目交匯，就都互相【理解】了壹切。
　　【未來，竟然還有這種可能性……】
　　天車禦手輕聲呢喃著。
　　【這未來的終點，比我所能看到的任何壹種未來，都要更好】
　　【——未來的天車，我能將希望托付給妳嗎？】
　　說著，天車禦手向著安南伸出手來。
　　聽到這些話，安南也終於明白了壹切：
　　雅翁對安南說過，天車禦手“並非是被什麽人殺害的”。
　　她將西西弗斯送達光界的前壹瞬間，看到了“另壹重未來”；她認為自己“能夠在那個時間死去，其實是壹件好事”；她聲稱自己“受到了來自未來的攻擊”，但對此語焉不詳、沒有任何解釋，也不要求其他神明為自己復仇。
　　原因很簡單。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自殺的。
　　安南沒有猶豫，便將手握了上去。
　　“我是希望之神，妳盡可以相信我。”
　　【那就太好了】
　　她說道。
　　下壹刻，以“希望”、與被被好運小姐用於構築“系統”的天車禦手的神之眼為紐帶。
　　壹道光流自過去而至未來，點亮於整條時間長河。
　　過去的天車禦手逐漸破碎，碎片藉由光之通路、貼附於安南身上。安南身上無數閉攏著的“眼睛”逐漸消失，他的皮膚再沒有絲毫缺憾。
　　有著“天車禦手”力量的註入，安南的雙眼與頭發，也變得和天車禦手壹模壹樣。他的年齡也變大了幾歲，變成了大約青年時的模樣。
　　【僅僅只是天車之力，妳不能完美的掌控世界的方向】
　　【那麽，我將更高壹級的——屬於“天車禦手”的力量，都全部交予妳】
　　【妳現在有了我的存在，從我腹中誕生的黃昏就永遠不可能背叛妳】
　　【如此壹來，屬於天車禦手的概念就被送到了未來，就算我於此隕落、這個概念也不會被光界收回】
　　【真正美好的未來，所需的壹切可能性——於此達成】
　　天車禦手溫柔的聲音逐漸飄散。
　　而安南也再度落回了他原本的時代。
　　此刻。
　　距離安南離開這個世界，僅僅過去了七天。
　　卡芙妮孤獨壹人站在諾亞的花園中。
　　在那銀紫色的花海中，她怔怔望向太陽。
　　很快，她的瞳孔便滿溢淚水。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因為被陽光刺傷了眼、亦或是怎樣。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什麽東西在身後降落的聲音。
　　她回過頭去，卻在愕然間發現——
　　安南的長袍，孤零零的從天上飄下。
　　那壹瞬間，卡芙妮大腦壹片空白。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甚至腳下如同生了根、壹動也不能動，只是怔怔的看著這壹切。
　　她甚至不願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感覺這個世界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下壹刻，那殘留著溫度的長袍，卻在飄落到和她差不多高的位置時，吹到了她身上、擋住了如同人偶般壹動不動，僵在原地的卡芙妮的視野。
　　“——直視太陽對視力不好。”
　　壹個熟悉的聲音，從那長袍身後響起。
　　卡芙妮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她隔著長袍，壹把抱住了安南、放聲大哭。
　　剛才那壹瞬間，仿佛墜入到地獄的恐懼、委屈與絕望、頓時傾瀉而出。
　　正如同她如今的年齡壹般。
　　那是屬於壹個真正的、堅強卻又柔弱的少女所具有的脆弱。
　　“開個玩笑而已……”
　　安南無奈的笑了笑，反手抱住了卡芙妮：“不要怕，我贏了。”
　　“妳……回來了……”
　　卡芙妮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道。
　　這是她人生中第壹次如此痛哭出聲。
　　安南輕撫著卡芙妮的頭發，手指穿過發絲。
　　他擡頭看著太陽。
　　銀灰色的瞳孔深處，閃耀著屬於希望的光輝。
　　“我回來了，肩負著新的使命。
　　“我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要比無比美好的未來，更加美好。”
　　要比沒有我的時代更好。
　　要讓所有人都幸福。
　　那是來自過去與未來的殷切期盼。
　　那是被安南傳遞出去，卻又終傳遞回來的光。
　　“而如今的我，確實擁有了這樣的力量。
　　“我將起誓……永不墮落、永不絕望、永不忘卻。
　　“我將前行——直至永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