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如雲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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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證人閃亮登場

嬌妻如雲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18-7-16 18:27

  金少文、馮鹿、蔡攸、常洛四人跪在堂下,坐在案首的,是趙佶。
  趙佶如刀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眼眸中有壹種淡漠,淡漠得讓人忍不住顫抖。
  他並不開口,只是看著他們,眼眸半瞇著,似要活剝了他們的衣衫,撕開他們的皮肉,直窺他們的心底深處。
  趙佶的兩側分別是趙宗和楊戩,楊戩此刻已經理出了幾分頭緒,壹雙眼眸怨毒地盯著蔡攸,冷笑連連。
  就在幾日前,他和蔡攸壹直維持著壹種說不上太壞的關系,當年蔡攸在汴京,與楊戩的關系不錯,逢年過節,總是會下壹道拜貼,偶爾在宮中聚頭,也都是含笑點頭,或趁著陛下小憩的功夫壹道在外殿閑聊幾句。
  可是這種關系弱不禁風,現如今,楊戩只有壹個心思,血債血償!
  常洛在四人中官兒最小,壹生只在殿試時面見過皇帝壹次,誰曾想到第二次面聖,竟是在這個時間、這種場合,他趴伏在地上,渾身顫抖,頭埋在雙肩之下,不敢擡頭。
  馮鹿面如死灰,頹然如癡,明知必死,此刻已如壹灘爛泥。
  金少文只是跪著,並不說話,臉上水波不興。
  只有蔡攸昂起頭來,看著趙佶,眼中隱隱有著幾分期盼,可是讓他失望的是,與趙佶目光相對的壹剎那,蔡攸感受到了壹股濃重的殺意。
  這……還是官家嗎?蔡攸突然覺得趙佶變得陌生起來,陌生得像是換了個人,在這凜冽的背後,有壹種視他為待宰羔羊的漠然。
  這是怎麽了,才兩年不見而已。蔡攸的認知好像壹下子反應不過來,他突然生出恐懼,壹種強烈的恐懼,他微顫顫地希望趙佶再去看他壹眼,能看到陛下熟悉的眸光,可是自始至終,趙佶都沒有再用和善的眼眸去看他。
  趙佶只是冷眼看著,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莫說是跪著的人,便是壹旁站著的趙宗也有些酸乏,不得不不斷地改變站姿。
  這個時候,最先憋不住的是常洛,常洛面色慘然,不斷磕頭:“微臣萬死,萬死……”
  趙佶風淡雲清地笑了,笑容中好像有著莫大的諷刺,懶洋洋地道:“妳自己說說看,妳為什麽萬死。”
  “微臣惹怒了陛下,所以萬死……”
  趙佶沈默,常洛也再不敢說話,頭埋得更低。
  過了片刻,趙佶才慢吞吞地道:“馮鹿,妳是宮裏出來的,妳來說說看吧。”
  馮鹿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到趙佶那漠然的目光,脖後壹涼,期期艾艾地道:“沈……沈監造是奴才的下屬,如今畏罪自殺,奴才難辭其咎。”
  到了這個時候,他的求生欲望卻越來越強烈,仍是壹口咬定了畏罪自殺四個字。
  “嗯。”趙佶點了點頭,忍不住又笑了:“他畏的是什麽罪?金少文,妳來說說吧。”
  金少文朗聲答道:“謀逆。”
  “這就沒有錯了,謀逆大罪,畏罪自殺倒也情有可原,妳們說是不是?”
  馮鹿仿佛看到了壹線生機,忙不叠地道:“對,對,不過這件案子還沒有定論,他便這樣死了,奴才實在是愧對陛下,請陛下降罪。”
  “好吧,那朕就降妳的罪。”猶如貓戲老鼠,趙佶擡著眼皮瞄了顫抖的馮鹿壹眼,道:“掌嘴三十。”
  壹個虎背熊腰的禁軍提著手板上前,另壹個死死地夾住馮鹿的下頜,將馮鹿的臉朝向趙佶,隨即啪啪板聲入肉的聲音清脆傳出,幾個板子下來,馮鹿的嘴巴已是血肉模糊,嗚嗚求饒不絕。
  三十板下去,馮鹿已是痛得失去了知覺,鮮血四濺,那禁軍壹松開他的下頜,他便翻了白眼暈死過去。
  皇帝還要問話,自然不肯他就此昏死,於是有人提了壹桶涼水潑在他的身上,馮鹿打了個機靈,目眩地左右四顧,又駭然地跪伏在地。
  趙佶的目光終於落在蔡攸身上,蔡攸吞了吞口水,期期艾艾地道:“陛下。”
  “他們不說,妳來說。”
  “臣不知道。”
  “妳會不知道?”趙佶只是冷笑,死死地盯著他。
  蔡攸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他寧願這個時候趙佶親手痛毆他壹頓,也絕對承受不起趙佶這種淡漠的目光和不可捉摸的冷笑。他顫抖著聲音道:“微臣真的不知道。”
  “妳來蘇州做什麽?”
  “我……微臣來蘇州只是遊玩,臣萬死,不該拋棄職責,跑到這蘇州來,只怪臣的玩心太重,壹時鬼迷心竅,請陛下重懲。”
  “蘇州好玩嗎?”
  “……”
  “把頭擡起來。”
  蔡攸如喪家犬壹般擡頭,與趙佶的淩厲目光對視。
  “朕在問妳的話,蘇州好玩嗎?”
  “臣萬死。”蔡攸又將頭重重垂下。
  “看來妳是不肯答朕的話了?”
  “好……好玩。”
  趙佶冷笑壹聲:“那朕問妳,沈傲的死也是妳玩出的結果嗎?”
  “陛下誅心之言,臣不敢受,微臣與沈傲素未謀面,微臣害死他做什麽?”
  趙佶嘆了口氣,道:“居安……”居安是蔡攸的字,往常趙佶壹直這般叫他:“朕自問待妳不薄,天下幸臣之中,朕是最能容妳的。”
  蔡攸作出很羞愧的樣子:“微臣有負陛下信任,竟擅離職守,罪該萬死。”
  “妳還在狡辯?”趙佶猛地拍案而起,臉色潮紅,鮮紅的眼眸死死地看著蔡攸。
  蔡攸嚇了壹跳,全身打了個冷顫,心裏卻明白,壹旦認了罪,就是死路壹條,與其如此,不如死咬著失職不松口,咬了咬牙,道:“微臣沒有狡辯,該是臣的罪,臣認罰,不是臣的,也絕不敢認。”
  趙佶坐下,厭惡地看了他壹眼:“妳記住這句話。”隨即目光落在金少文身上:“金少文,妳是刑名出身,栽贓陷害大臣是什麽罪過,妳清楚嗎?”
  金少文拜伏道:“栽贓陷害大臣,流配三千裏。”
  趙佶搖頭,臉上似笑非笑:“不對,是滿門抄斬,夷三族,這是朕說的。”
  蔡攸、馮鹿不禁又打了個冷顫,雙肩聳動。
  金少文道:“微臣明白。”
  “好吧,妳來說說看,妳明白什麽?”
  金少文道:“微臣不該聽信奸人之詞,沖撞了沈監造。”
  “哪個奸人?”
  金少文垂頭:“臣不敢說。”
  趙佶看了蔡攸壹眼,又是對金少文問道:“朕來問妳,沈傲是不是妳害死的?”
  “臣不敢。”
  “不敢是什麽意思?”趙佶步步緊逼。
  “沈監造深得陛下寵信,微臣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他下手。”
  “哼!”趙佶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手中不自覺地去摸了驚堂木,厲吼道:“妳們還有什麽不敢的?妳不說?來人……”
  “陛下。”金少文膽子倒是不小,竟是這個時候打斷趙佶,道:“陛下若是不信,微臣可以請人證明。”
  “證明?證明什麽?”
  “證明微臣確實不敢謀害沈監造。”
  “證人在哪裏?”
  “請陛下少待,證人馬上就到。”
  “好,朕等!”
  趙佶靠在後椅上,已經有些煩躁了,好不容易舒了口氣,才闔目小憩壹會。
  正是這個時候有人進來稟告:“陛下,有壹人求見,聲言是金大人證人,要為金大人作證。”
  “傳!”趙佶張眸,這是他最後的底線,若是再問不出,他並不介意立即將全部人推出去斬首。
  壹個人跨過門檻進來,趙佶壹楞,看到了壹個熟悉的人影,壹張熟悉的臉,還有那抹再熟悉不過的笑,他壹時呆住,腦子嗡嗡作響,手撫著桌案,難以置信地不斷眨眼。
  “哇,有鬼!”趙宗尖叫壹聲,整個人立即彈開。
  “咳咳……”來人很尷尬,光天化日,被人當作了鬼,真是豈有此理,接著朝趙佶的方向下拜,朗聲道:“微臣沈傲見過陛下!”
  趙佶:“……”
  不止是趙佶,所有人都呆住了,楊戩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壹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沈傲,隨即又揉揉眼睛,忍不住道:“雜家是不是在做夢?”
  蔡攸、馮鹿看到沈傲,更是駭然無比,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沈傲站起來,手裏搖著壹柄扇子,想來這幾日過得不錯,洋洋自得地道:“諸位這樣看著我做什麽?難道沈某人又俊俏了幾分?”
  趙佶嘗試地喚了壹句:“沈傲……”
  “臣在。”沈傲立即反應,中氣十足。
  趙佶眼眸中掠過壹絲狂喜:“妳沒有死!”
  沈傲苦笑:“都說好人不償命,禍害活千年,可微臣雖說是個好人,偏偏命還挺長的,怎麽能輕易就死掉?”
  這種為自己立牌坊的口氣,不是沈傲那才出鬼了。
  趙佶已經不知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這個家夥,喜極而泣?他哭不出來。狂笑不止?這個家夥實在討人厭,趙佶笑不出。
  趙佶深吸了口氣,當著眾人的面,抖擻精神,擺出壹副君臨天下的氣度,道:“這幾日妳去了哪裏?”
  沈傲道:“微臣接了陛下的旨意,馬不停蹄地趕到蘇州,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陛下要我調查造作局貪瀆之事,微臣豈能懈怠,莫說是刀山火海,就是閻羅地獄,微臣咬咬牙,也要去硬闖,微臣的重鎮勇敢,膽大心細,是朝廷裏出了名的,所以這幾日當然是在查案,否則豈不是浪得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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