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0章 饕餮，危！饕餮危完衛淵危

　　衛淵眼底毫無波瀾，端起茶杯喝了口。
　　“衛淵？誰？”
　　語氣冷淡尋常。
　　饕餮大笑道：“這，山主有所不知，這衛淵原名叫做淵，是當年塗山部的戰奴，後來因為陶器的手藝，又再治水的時候做了些事情，反正最後成了塗山氏的人。”
　　“後來因著不知怎麽和昆侖山的小天女有了關系。”
　　“那小天女拼著被關了壹千年的時間也拿了昆侖山的不死花給那塗山淵服用下來，這才兜兜轉轉地活到了現在，在這人間也修行出來了不少的本事。”
　　“哈哈，要我說啊，既然有這壹重關系，還不快快去昆侖找西王母入贅去，認下這壹門親事，這大變之機，緊緊追著西昆侖，做個昆侖山的上門女婿，說不得也就成神了。”
　　“壹個字，慫！”
　　衛淵：“……”
　　論從對頭嘴裏聽到自己的八卦該怎麽做？
　　衛淵略作沈吟，如果換成是他自己的性格。
　　這個時候應該默不作聲。
　　但是想壹想畫面裏面鋒芒畢露，直接連天帝都不放在眼裏的劍客。
　　衛淵微微後靠，語氣平靜冷淡，道：“所以，妳來找我。”
　　“是怕了？”
　　饕餮話音戛然而止。
　　壹雙虎目深深註視著衛淵，白發劍客眼眸冷淡如常，似乎完全不曾將饕餮放在眼中，那種孤傲之氣撲面而來，饕餮突然大笑起來，道：“怕？當然不怕。”
　　“我恨不得活吞了他。”
　　“但是終究得小心防備他人間的手段，窮奇梼杌都可以算是栽在他的手上，如果能更穩妥壹些，那當然更好，再說了，這人和昆侖多少有些關系，閣下幫我也就是幫妳自己，最後，我也想要和山主結交壹番。”
　　饕餮的邏輯很簡單。
　　至少在不吃飯，或者祂的腦子沒有被吃東西全部占據的時候。
　　饕餮是有智商的。
　　衛淵淡淡道：“好處。”
　　饕餮怔了下，反應過來，道：
　　“此人是昆侖壹系的，妳除去了他，往後也是好事壹樁啊。”
　　白發劍客言簡意賅：“不夠。”
　　饕餮深深看了他壹眼，而後似乎絲毫不放在心上，爽朗道：
　　“那麽，妳要什麽東西，盡管說來。”
　　衛淵道：“我要的東西，可不壹般。”
　　對於這樣的說法，饕餮完全不放在心上，就算是未來能做到囚禁西王母，以昆侖為劍的事情，現在也就是個剛剛繼任為昆侖山主的凡人，這樣的凡人，能有什麽眼界，能提出什麽要求？
　　貪財為饕，貪食為餮。
　　這家夥其實很小氣。
　　可面對壹介凡人，祂還是要端著四大兇神的架子的。
　　是故作大方道：“妳要什麽，盡管說來。”
　　“我都滿足妳！”
　　衛淵語氣平淡，道：“女媧造人之黏土。”
　　？？！
　　饕餮的手掌抖了下，臉上爽朗的微笑略微凝滯，像是祂的大腦壹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對面說出的這個名詞代表著什麽，好似連食欲都給壹下子嚇回去了，僵硬道：
　　“這個東西，價錢可是比那衛淵的性命要重得多了，換壹個，換壹個。”
　　“拿不出來嗎？”
　　衛淵不置可否：“那麽，長生不死之藥。”
　　“……”
　　饕餮沈默，道：“妳要這個做什麽？”
　　“昆侖山主，壽命本來就已經很長了。”
　　衛淵淡淡道：“我自有親朋。”
　　饕餮無奈道：“這……尋常延壽的丹藥倒是有，妳想要的長生不死之藥，就只在大荒或者昆侖園圃那裏有，大荒那裏是鳳凰在守著，昆侖是陸吾神，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拿到，再說了……”
　　祂有點說不下去。
　　衛淵也突然明白過來……
　　再說了，真拿到了不死藥。
　　饕餮自己會不嘗嘗味兒？
　　妳信？
　　鬼都不信。
　　饕餮見了鬼怕不是都能拿鬼油炸了做零嘴。
　　衛淵沈默了下，道：“那麽，九州氣運之金鐵。”
　　饕餮臉色有點不好看。
　　屬於四兇大兇神的闊氣有點繃不住了。
　　又沒有。
　　而後略有奇怪，這東西具備有人道氣運，當年就用來做兩件事情，壹件事情是鑄造九鼎，第二件事情就是鑄造封印四方諸神之壹水神共工的強大封禁，饕餮上上下下註視著衛淵，狐疑道：
　　“……妳要這個做什麽？”
　　當然是封印共工。
　　衛淵言簡意賅，遵循人設，冷淡道：“鑄劍。”
　　這兩個字，加上昆路玉璧曾經彰顯出來的，那直接抽取昆侖地脈為劍的霸道行徑，完美地解釋了衛淵想要這些材料的理由，饕餮放下心底的狐疑，尷尬道：“這，這個……”
　　“我是聽說有過這東西，但是不在我手裏。”
　　“不過，妳既然要神兵，我倒是知道壹柄劍，那是殺死窮奇的猛人留在西山界氣柱上的佩劍，現在代替窮奇地之四極的位置，妳如果想要的話，可以把那東西拔出來。”
　　地之四極，窮奇梼杌已死，窮奇被泰阿劍鎮壓作為替代。
　　梼杌的權柄被誇霖以女兒國秘法激發，短暫沒有問題。
　　而聽饕餮毫不在意的話，似乎是要將鎮殺窮奇的泰阿劍拔出。
　　衛淵語氣平淡：“那樣，氣柱崩潰，山海和人間融合加快。”
　　饕餮帶著笑，滿不在意地道：“加快就加快了，怎麽，閣下在意？”
　　衛淵挑了挑眉，品出了這壹句話裏面對於立場的試探，回答道：“我還不想現在對上昆侖。”
　　饕餮品砸了下這句話，爽朗大笑道：“閣下說得倒是也對。”
　　“這樣，妳我簽下契約，等我除去了那衛淵，就將妳想要的金材給妳弄來，我確實知道混沌那裏似乎是有剩下的部分，好像是當年軒轅帝鑄劍剩下的，應該也能用。”
　　好交易！
　　只要我殺了我，我就可以從殺了我的人手裏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衛淵心中吐槽。
　　維持著冷酷自傲的劍客模樣，搖頭道：
　　“不可，若妳始終不殺，我豈非永遠要被妳吊著，就這壹次。”
　　饕餮想了想，道：“可以，但是妳出手壹次，我只能保證給妳帶回來壹部分，當然價值上絕對讓妳滿意，如何？”
　　衛淵做出沈吟的模樣，最後點了點頭，淡淡道：
　　“尚可。”
　　這種讓敵人為自己打工找封印另壹個對手的材料的感覺，實在是有點點舒服，衛淵心中感慨，饕餮緩聲道：“那麽，到時候，我將會引誘他前來昆侖地界，山主妳在此地能得天地之助力，那衛淵絕想不到妳的存在。”
　　“彼時，我故意賣壹個破綻給他。”
　　“他要是攻擊我，則自己必然受到牽制，也會露出破綻。”
　　“到時候山主妳再趁勢出手，就可壹擊建功。”
　　“我們兩面圍剿，同時出手，必然可以將他壹次性拿下。”
　　很好。
　　昆侖是我的主場，妳來這裏賣破綻。
　　非常好。
　　衛淵喝了口茶，點了點頭，道：“可以。”
　　饕餮和衛淵就此簽訂了契約，而後這大兇大笑起來，突然手掌壹抓，空中裂開壹道不大的山海裂隙，嘩啦啦壹下墜下來許許多多的兇獸，他道：“難得能夠來這兒見到妳，壹見如故，投緣，投緣。”
　　“來，好好吃壹頓。”
　　“我也見見山主妳的手藝。”
　　饕餮故作豁達。
　　衛淵挑眉，對方提出的要求很正當，況且還是彼此締結合作的時候，他如果在這個情況下拒絕似乎又有些刻意，但是經他手做出來的菜，饕餮恐怕會猜測出什麽。
　　衛淵若有所思。
　　旋即看到這些兇獸裏面壹只畢方鳥，腦海中豁然浮現出壹張爽朗大笑的面龐，神色平淡，應允道：“可以。”
　　“但是我不擅飲食，味道恐怕尋常。”
　　饕餮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味道尋常，再如何尋常我也可吃下。”
　　這可是山海妖獸，肉質鮮美，孕育靈氣。
　　難吃？
　　再難吃能難吃到哪裏？
　　片刻後，當饕餮看著眼前壹盤壹盤黑色的物體時候，沈默許久，擡起頭看了看面不改色的衛淵，又低下頭看了看這些食物，道：“……這是，剛剛我拿出來的那些？”
　　衛淵點了點頭。
　　禹王親傳烹飪術。
　　唯壹烹飪方式·烤。
　　熟度：介於生肉到焦炭化合物之間。
　　將燭九陰逼出了不食不寢不息的傳言。
　　“請。”
　　饕鬄哈哈大笑道：“其實閣下過謙了，沒有那般誇張，比如說，這，這看起來……”
　　祂看了看黑色的外表，轉口道：“這聞起來……”
　　鼻子動了動。
　　說不出來。
　　衛淵語氣冷淡道：“閣下讓我做飯，又故作言辭。”
　　“是何意？”
　　饕鬄語氣頓了頓，只好道：“這，那我便不客氣了。”
　　祂張開大口，囫圇而吞，將這些食物很快就壹掃而光，似乎滿足地拍了拍肚子，道：“今日能夠和山主相見，心中愉快得很，那麽兩日之後的事情，就擺脫閣下了。”
　　旋即渾身煞氣壹裹，瞬間就破空離去。
　　回到北山界後，大兇饕餮負手而立，自語道：
　　“看來，不可能是最糟糕的情況。”
　　“應該和那廚子無關。”
　　相較於窮兇極惡的窮奇，心思奇詭狠辣的梼杌，以及行事莫測的混沌，四兇當中絕無僅有的大混子饕餮腦子也是比較謹慎的，活了那麽多年，再如何也要防止自己假裝賣破綻結果真把命賣出去的可能。
　　“那廚子就算故意做差，也會殘留本能的技巧。”
　　“不可能做出這種東西。”
　　饕餮低語。
　　然後猛地扶著腰，壹下彎腰，張口：“嘔……”
　　生吃都不可能那麽難吃啊！
　　回憶剛剛那壹頓飯。
　　壹口氣吃了那麽多，饕餮面容有些扭曲。
　　寄俯於他袖袍的妖怪出來，連忙給祂撫背，壹邊不忿道：“這，那昆侖山主做的，不就是燒焦的炭塊嗎？！”
　　“胡扯！”
　　饕餮低語呵斥。
　　而後痛苦道：“炭塊沒這麽難吃。”
　　炭的味道很純的，木炭還有壹種果香氣。
　　而今天所吃的食物，混著雞腥味和魚腥味的炭，裏面還微妙地混合了某種無法忽略的苦澀味道，壹想起來，饕餮就覺得腹中壹陣翻騰，忍不住又是壹張口：“嘔……”
　　……
　　人間·西昆侖。
　　衛淵看著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飯菜都被壹掃而空，忍不住感慨道：
　　“不愧是饕餮。”
　　西王母現身出來，淡淡道：“我還以為妳要殺了他。”
　　衛淵搖了搖頭道：“現在還沒有把握。”
　　西王母本要踏前。
　　微不可察皺了皺眉，然後收回了右腳，擡手以袖掩鼻，道：
　　“妳給他做了什麽？”
　　衛淵道：“禹的菜……”
　　他忍不住感慨道：“我記錄了禹做的所有菜，基本分有兩種，壹種是只有禹能吃得下去的，壹種是禹都不吃的，這麽多東西，足足是禹的十倍飯量，拳是禹都下不了嘴的東西，饕餮居然全部吃了下去，還面不改色。”
　　“不愧是祂，厲害。”
　　西王母淡淡道：“妳能靠這麽近，也很厲害。”
　　衛淵嘴角抽了抽，道：“事實上我已經到極限了。”
　　他直接封閉了自己的嗅覺，可似乎是心理因素，仍舊感覺到那股子扭曲的味道在自己眼前盤旋，眼睛都有些發酸，勉強處理了這些食物的盤子，衛淵吐出壹口濁氣，認真思考接下來的問題。
　　距離饕餮回來只剩下兩天。
　　這個時間段，要閉關靜修，提升對於昆侖之力的掌控。
　　衛淵想了想，在昆侖秘境之中布下了陣法，坐入昆侖的靈地，感覺到了靈氣濃郁，吐出壹口氣來，雙目微闔，只是不知為何，現在居然還無法入夢，似乎是燭九陰還沒有準備好？
　　衛淵心底突然本能察覺到了壹絲絲不對勁。
　　而後，壹陣混混沈沈的感覺浮現心頭。
　　他進入，不……
　　他被壹把薅住衣領子，拖入了自己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