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1章 勾心鬥角.JPG

　　人間界·神州。
　　某戰區醫院·ICU病房。
　　頭發花白的醫生看了看厚厚壹沓的報告，忍不住把眼鏡擦了擦又看了看。
　　他覺得自己的醫學常識正在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不，是挑釁。
　　這種像是被古代猛獁巨像或者說霸王龍踐踏過的身子怎麽還能活著？
　　如果他還年輕活著說是以前那種不著調的性格，他恐怕都會忍不住問壹問了：“妳家族以前有過這種疑難雜癥的歷史嗎？”
　　“沒有的話。”
　　“成為第壹個有什麽感想？”
　　或者說：
　　“恭喜妳，妳擁有了壹個以妳的名字命名的疾病。”
　　“我們會永遠懷念妳，並且，未來的千萬醫學生會無比地‘感激’妳讓他們本來就厚實的教材課本又增加了至少三百頁的重點，妳將永垂不朽。”
　　可這年紀不小的醫生看了看那邊的患者，只是扶了扶眼鏡。
　　這壹份數據的趨勢很復雜，但是可以看得出接下來的發展趨勢。
　　只要過上個壹兩年，大概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病患身上的癌細胞裏，根本沒有壹滴血。
　　然後又看了看那個，雖然是被緊急轉移到了ICU，但是仍舊清醒著，還能拿著手機不知道和誰開黑打遊戲的病患，最終把和他開黑的老頭叫了出去，想了想，說道：
　　“這……病人想吃什麽給他吃什麽吧，想出去玩壹玩的話也可以。”
　　“有什麽心願的話，也都滿足吧。”
　　“別憋著了。”
　　老人點了點頭。
　　然後回到病房裏面。
　　解釋道：“不用在意。”
　　老天師認真道：“大概五十年前，他的老師的老師就是這麽和我說的。”
　　“壹直到現在，每年我都會去墓地給他獻花。”
　　然後轉口道：“來，要不然再來壹把？”
　　衛淵翻了個白眼，道：“別了，再打下去我估計會被弄出高血壓。”
　　老道人撓了撓頭，幹笑幾聲，道：“我也沒想到這遊戲這樣難玩，明明壹劍就可以掃破防禦，誰知道在遊戲裏面連劍都掃不過去，哎呀，還不如老道士我穿到遊戲裏去。”
　　“還什麽妳行妳上……”
　　“我上我真行啊。”
　　他說著走過去拉開窗簾，門外是熟悉的風景，但是遠遠地可以看到山海裂隙的投影，看到壹只只恐怖的兇獸飛過另壹個世界，梼杌雖死，但是山海裂隙仍舊還沒有被平復，還能看到另壹個世界的模樣。
　　壹開始人們都會膽戰心驚，但是人族終究是適應力最強的種族。
　　現在已經慢慢適應這種和往日絕不相同的日常。
　　這也導致神州的靈氣某種程度上的暴漲，導致大部分人修行的急迫性開始提升，哪怕是再怎麽懶散的鹹魚，看到從天空中飛過，足以抵禦小心火炮甚至於火箭彈齊射的兇獸，都會覺得頭皮發麻，恨不得立刻把功法修到大圓滿。
　　“某種程度上還算是好事。”
　　“居安思危，這修行的積極性壹下給調動起來了。”
　　依附於博物館紙人兒的老天師感慨了幾聲，道：“不過，還是得想辦法處理掉，這樣壹個世界的裂隙就在旁邊，睡覺都睡不安穩了，要是等它自己消失，得好幾百年的時間，到時候……”
　　衛淵知道他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麽。
　　到時候，搞不好山海界都已經重新降臨人間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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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師是依憑著紙人來的，過了壹會兒，似乎是龍虎山又要針對山海裂隙做出某種討論，摸魚的天師被抓走，小紙人兒晃晃悠悠扶著腦殼，本來打算坐下來休息下，突然身子壹僵。
　　它再度被依憑。
　　這壹次出現的，是白發雍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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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給妳安排的地方？倒還不錯……”
　　“不過，如果說是最後過日子的話，還是去青丘國吧，這樣妳沒了之後，我還可以把妳就地埋了，找到妳的轉世身後，再把那時候的妳帶過去，讓妳給妳自己上墳磕頭，估計還挺好玩兒的。”
　　不用睜開眼睛看，只是聲音衛淵就知道是誰來了。
　　出於本能，衛淵猛地閉上眼睛，直接躺平。
　　女嬌挑了挑眉，伸出手指戳了戳衛淵的臉頰。
　　衛淵毫無反應。
　　呵……愚蠢的女人啊……
　　大量的被蹂躪的歷史，讓衛淵得到了足夠多的經驗。
　　他當然知道，面對女嬌的最佳反應是什麽。
　　就像沒有人能在法國投降之前攻占巴黎壹樣。
　　只要我已經躺平。
　　妳就不能再戲弄我。
　　衛淵壹臉安詳。
　　“哦？睡著了？”
　　女嬌的嗓音遺憾不已：“看來這個只能夠我自己來聽了。”
　　衛淵不為所動。
　　直到耳邊傳來壹陣陣聲音：
　　“餵，玨。”
　　衛淵身軀僵硬，強行控制住。
　　不過是社死，又不是沒有經歷過，小事小事。
　　“我喜歡妳……”
　　我尼瑪！
　　衛淵猛地睜開眼睛，猛地伸出手去抓。
　　結果抓了個空。
　　睜開眼睛，看著女嬌笑吟吟地站在旁邊，手上還拋著什麽東西，聲音從裏面傳來，說出了最後壹句話“所以，下壹次，早點找到我啊……”
　　女嬌得意洋洋道：“喲，大英雄，醒了？”
　　衛淵咬牙切齒：“這根本不是我說的！”
　　女嬌挑了挑眉：“哦？怎麽會……”
　　“我可是花了壹大筆錢，真的是壹大筆錢，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音軌師，從妳的聲音裏面調出來的，絕對和妳的聲線壹模壹樣，相信姐姐，那四個字妳自己說都說不出這麽深情的味道。”
　　“妳……”
　　“妳當時有沒有說第壹句話？”
　　“……有。”
　　“這聲音是不是妳的……”
　　“是……”
　　女嬌的聲音斬釘截鐵：“那這就是妳說的！”
　　衛淵：“……”
　　今日的交鋒，衛淵的敗北。
　　衛淵無可奈何，啪壹下躺平，女嬌坐在旁邊，打量著衛淵，直到那視線都讓衛淵覺得渾身不自在了，女嬌才道：“長本事了嘛，雖然說是取巧加巧合，但是妳居然真的解決了梼杌？”
　　衛淵咧了咧嘴，伸出手掌：“全身被輻射洗了個遍，要不是我周圍有禁制控制，我現在就應該被沈了東海灣，防止汙染擴散，癌變是細胞內部的病變，普通人的癌細胞就很難搞了，我算是武修，我的癌細胞戰鬥力更強。”
　　“大概就像是特種兵和難民的差距。”
　　“所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反倒很難有效果遏制住。”
　　“武修足以抵禦壹切外來的病變，但是這是來自於自身內部的疾病。”
　　衛淵眼底神色反倒平靜下來：
　　“我的醫術不差，所以知道，我應該還有六個月的時間。”
　　“到時候應該會死得很痛苦。”
　　“在那之前，將我了結了吧，屍體焚毀，熔鑄入足以隔絕輻射的金屬當中邁入大地……可以分開，壹部分放在博物館，壹部分扔入東海，壹部分放入青丘，剩下的，就撒入昆侖和塗山吧……”
　　衛淵嗓音平靜，像是在交代後事，然後道。
　　“所以，可不可以把這個東西銷毀掉？”
　　女嬌沈思，然後認真問道：
　　“可妳不是還有第二個身體嗎？”
　　衛淵：“……”
　　“嘖！”
　　女嬌挑了挑眉：“嘖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
　　衛淵回答——這樣居然都沒有騙過那個錄音設備，他這樣說當然是顯要銷毀掉某種讓他恨不得以頭搶地的東西，但是很遺憾，千年的狐貍才能唱聊齋，他道行還遠遠不夠。
　　他最多屬於是那種被狐貍精吃幹抹凈的窮書生……
　　的書童。
　　禹才是那個傻乎乎給狐貍套住的男人。
　　他的情商要高得多。
　　不過他的身體確實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
　　六個月是死亡時間。
　　事實上再有壹小段時間，武修身體養出來的癌細胞就會瘋狂地開始吞噬他的正常細胞，把他引向死亡，到時候只能寄托魂魄於上古時候的身體，可是那畢竟不是他這壹世的身體，肯定會有所不適應，不如現世之軀的好。
　　衛淵有些唏噓。
　　女嬌幫著他坐在輪椅上，然後把壹物扔給衛淵。
　　那是山海經玉書，西山經的半篇殘本。
　　也是他從山海界得到的戰利品，女嬌隨口道：
　　“妳回來之後就昏迷了，這東西擔心被人帶走，我就先拿著了。”
　　“現在妳既然醒了，我也給妳送來。”
　　衛淵松了口氣，接過了玉書，撫摸上面熟悉的文字，這裏面蘊含有如何激發上古之軀身體藥性的方法，這個暫且不論，共工的氣息根本沒有獲得，祝融的氣息和燭九陰的氣息都在和梼杌的壹戰當中徹底耗盡。
　　他現在連山神之印都沒了，甚至不再是山神。
　　自然也回不去朝歌城。
　　不過這裏面還有另外壹部分內容——契所說的，如何說服西王母的方法，對於這個東西，衛淵還是稍微有壹點點興趣的，女嬌在身邊，他當然足夠的放心，當即沈浸於其中。
　　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語氣裏有感慨和贊嘆——
　　“真的沒有想到啊。”
　　“淵妳居然真的能夠做到這壹步。”
　　“那麽我自然也要履行契約，將如何說服西王母的方式告訴妳，其實很簡單，只是妳壹直忽略了這壹點而已，只要妳做到，哪怕是陸吾神和開明獸都不會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