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野心的萌芽
獨斷大明 by 官笙
2019-5-16 19:13
大明即將步入天啟四年,雨雪紛飛,卻絲毫沒有阻礙朝堂上的熱度。
年底往往都是壹年的結束,同時又是開始。
魏忠賢復出,遠比歷史上的聰明與冷靜。本來朱由校要賞賜魏忠賢壹幹親屬,居然被他給阻攔了。最後,只有他的外甥傅應星得了壹個世襲的錦衣千戶。
但隨著周建宗的“畏罪自殺”,清流掀起了聲勢浩大的彈劾浪潮。
明末的黨爭已經激烈到無可調和,最可怕的是外臣壹心想要消滅內臣,而皇帝對外臣不信任,最信任的就是內宦,於是,外臣的壹切行為都好似在針對皇帝。
這也就造成了皇帝更大的疑心,君臣相疑,袒護內宦,這場爭鬥中,倒黴的往往都會是外臣!
這次也不例外,朱由校的反應就是給魏忠賢調整職務,從司禮監秉筆太監調為掌印太監,在司禮監權力進壹步擴大,同時,外廷越來越多的人投入到了魏忠賢的旗下。
新任兵部尚書董漢儒,給事中程註上書勸誡,但朱由校都給留中不發了。
年關的前兩天,朱由校組織了家宴。所謂的家宴,就是朱由校,張皇後,小公主以及朱由檢,朱栩。
朱栩拄著拐杖,壹瘸壹拐的走進來,笑容滿面的擺手道:“今天都不用拘禮,咱們提前吃年夜飯。”
壹群人自然還要簡單行禮的,朱栩卻壹直盯著朱由校的腿,眉頭皺了下。
朱由校坐在主位上,逗了逗小公主,然後看向朱栩與朱由檢松了口氣的道:“好了,這壹年總算過去了,今天咱們都輕松壹下。”
張皇後也將朱栩送來的壹疊盤子碗筷分撥出去,輕聲笑道:“今天都不用拘束,隨意壹些。”
朱栩與朱由檢兩個外人點頭附和,卻還是拘謹的壹塌糊塗。
朱栩拘謹是因為他總覺得朱由校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下意識想要躲閃。朱由檢就是壹直都是這樣,人顯得非常刻板,壹舉壹動都謹慎有禮。
這樣的家宴,壹直都是朱由校與張皇後兩人的對口相聲,朱由檢與朱栩都是不太合格的觀眾。
酒過半酣,朱由校壹伸胳膊,看著兩人笑道:“好了,給朕說說,妳們明年都有什麽打算,六弟,妳先來。”
朱栩壹本正經,道:“讀書。”
朱由校自然也知道朱栩明年要啟蒙讀書,聞言笑了笑,又轉向朱由檢道:“五弟,妳呢?”
朱由檢已經算是成年人了,看著桌上的玻璃器物,暗吸口氣,恭謹的微微躬身,道:“回皇兄,我打算搬入十王府。”
他這句話落下,朱由校與張皇後都壹頓,飯桌上除了張皇後懷裏的小公主在呀呀的叫,再無壹點聲音。
朱由檢這樣的要求不是第壹次,每壹次都捆綁著朱栩。這壹次,自然也是壹樣。
張皇後瞥了眼朱栩,輕蹙眉頭又看向朱由校。
朱由校微微沈吟,笑道:“五弟,別著急,妳與六弟都還小,都賴皇後照顧,要是去十王府,我跟皇後都不會放心。”
朱由檢神色凝了下,掃了朱栩,又道:“皇兄,平王皇叔即將就封,王府也要空出來,臣弟認為我與六弟搬出紫禁城,明年是最合適的。”
平王,是萬歷帝第六子,原封惠王,封地荊州,天啟初因“忤逆案”牽累,被改封平王,軟禁在京城。而今京城的王爺們紛紛出京就藩,平王也是其壹。
朱栩聽著朱由檢的話,神色不動,心裏卻想到了這位平王叔,不由得暗道“平王叔啊平王叔,該是妳替我這個繼任者背鍋的時候了。”
張皇後聽著朱由檢的話,笑道:“信王,這件事先放壹放,年後惠王要啟蒙讀書,在宮外不合適。”
朱由檢聽著張皇後含而不露的警告,眉頭擰緊,然後稍稍躬身,道:“是娘娘。”
朱由校壓了壓手,對著三人道:“好了,咱們聊聊家常,不談這些。”
說是聊家常,其實還是朱由校與張皇後壹搭沒壹搭,朱由檢與朱栩兩人配合著。
直到司禮監那邊來了三撥人,朱由校才不得不離開,他壹離開,朱由檢也只得陪著告辭,坤寧宮的桌上只剩下張皇後與朱栩,以及搖床裏精力充沛的小公主。
張皇後輕晃著搖床,看著朱栩面上帶著疑惑道:“小猴子,妳好像壹直很怕信王?到底在怕什麽?是不是有什麽把柄給他抓住了?”
朱栩翻了個白眼,他能不怕,這位可是未來的崇禎皇帝,是個小心眼的殺人狂……心裏還沒有嘀咕完,朱栩心裏突兀的壹咯噔。
朱由檢非嫡非長,他能夠繼位,完全是朱由校決定的。
從這裏論起來,他與朱由檢並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朱由檢長了幾歲!
朱栩瞇著眼,心裏怦怦怦跳動,有種東西在心底滋長起來。
張皇後看著朱栩,會意的道:“真要是有什麽把柄趕緊給我說,不要被捅到皇上那。”
朱栩慌忙搖頭,從心裏掙脫出來,看著張皇後燦爛壹笑,道:“皇嫂不用擔心,我的那些事情也不怕皇兄知道,更不怕五皇兄去告狀。”
張皇後還是不信,卻也知道從朱栩這聽不到什麽了,壹擺手道:“那妳也去吧,別留在這煩我。”
朱栩砸了砸嘴,從懷裏掏出壹疊銀票,塞入小公主的棉衣裏,輕輕拍了拍道:“這個是皇叔給妳的壓歲錢,藏好了,要小心,千萬不要別被妳母後給騙了,別人的娘都是這麽騙孩子壓歲錢的……”
張皇後拿起繡框就要砸向朱栩,朱栩飛快躲開,壹溜煙就跑了。
朱栩走出坤寧宮,背著手,神色冷峻,慢慢的走著。
曹化淳跟在他身後,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惠王殿下的背影,總覺得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朱栩心底還在翻騰著剛才那壹剎那的念頭,心臟咚咚咚劇烈跳個不停。
在那之前,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但是張皇後的那句話,如同霹靂,不啻驚雷。
壹步步的走著,這個念頭如同在心底紮根,飛速生長,似藤蔓纏繞起來,直通天際,斬也斬不斷。
“妳說,本王跟信王,差了什麽?”突然之間,朱栩猛的回頭,目光灼灼,如同燃燒壹般的看向曹化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