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為佛燃燈！

　　“該死？”
　　虛空踱步，楊獄咀嚼著這尊老佛的言語，心中微動，隱隱間，他好似捉摸到了什麽。
　　但他心海之中的靈光還未閃過，蓮臺之上的老佛，卻又是屈指壹彈，
　　那口錚錚而鳴的誅仙古劍，就已貫穿萬裏虛空，於其音至之剎那，洞穿了楊獄的身軀！
　　快！
　　無與倫比之快！
　　縱然此刻的楊獄高度凝神，竟也沒有絲毫的察覺，或者說，根本無從抵擋。
　　似這壹劍起勢，就已註定了要貫穿他的身軀。
　　壹劍，可誅？！
　　眼見得這壹幕，無論是敵是友，諸多旁觀者無不心神震顫。
　　提刀斬滅獅神王，片刻之前的楊獄，方才以絕世戰力登臨近帝第壹，神威蓋世，似當世已無敵手。
　　可這壹剎，居然就被壹劍貫穿，似要如那天慈老僧壹般，身死魂滅！
　　“這怎麽可能……”
　　海域某處，崔鈺、乾王孫都無不驚悚駭然，縱然他們之中不乏深恨此魔者，卻也不得不承認其人修持已經是當世絕頂。
　　若連壹招都接不下，那意味著什麽，他們如何能夠不清楚？
　　“咦？”
　　倒是那老佛，彈劍的同時，已是挑動長眉，似有些詫異：
　　“大小如意？”
　　嗤！
　　兩刃刀的光芒，於壹霎之間洞穿虛無，更似有星辰之影景從之。
　　虛無之間，楊獄跨步而行，那誅仙古劍洞穿其身，就如水落長空，似根本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來！
　　“倒也有趣。”
　　丈六老佛微微頷首。
　　祂自然可以看出眼前之人的不凡，至少非之前那具分身可比，其氣息圓融，神通流轉於心，似已走上正途。
　　但……
　　“毫無意義。”
　　老佛眼皮都不動壹下，只是屈指壹彈，也僅是壹彈而已，那縱貫長天的刀芒，已盡數破滅：
　　“神通之妙，從不在於法，而在於道……”
　　嗡！
　　這壹剎，於諸多旁觀者的眼中，其僅是壹指，就擊潰了楊獄蓄勢多時的壹刀。
　　可唯有首當其沖的楊獄可以感知到這壹指中蘊含的無限恐怖。
　　以他今時今日之修持，竟陷入了剎那的恍惚中。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無盡的天花亂墜，金蓮湧起。
　　看到了壹方無盡巍峨的聖山之上，恢弘神聖已極的廟宇，其大如星海宇宙，望之無涯。
　　而其間，如恒河沙數壹般的比丘、羅漢、金剛、阿羅漢、天人、菩薩猶如星辰般分列其間。
　　而諸羅漢、菩薩、天人的環繞之間，壹尊無量量大佛盤坐其中，捏訣演法。
　　其音、其意、其景、其勢……竟都栩栩如生！
　　那老佛壹指間，似乎撥動了時空，讓其所經歷之過去，在他的心海之中顯化而出！
　　“轟！”
　　楊獄回神之剎那，只覺眉心劇痛，壹貌若顏童，金盔高戴的金甲神人，持降魔杵重重砸在了他的臉上！
　　韋馱天！
　　楊獄擡手轟碎了這披甲神人，卻見得那壹場盛大法會之中的諸珈藍、天人、阿羅漢、金剛，齊齊回頭，怒目而視！
　　降龍、伏虎、八部天龍、護法金剛、大力天甲……
　　齊齊出手！
　　這壹瞬間，楊獄方才知曉那天慈老僧為何壹觸即潰。
　　因為這壹式觸地伏魔印，簡直有著超乎想象的可怖力量。
　　漫天神佛之力，縱然壹瞬壹毫，也是無可抵禦之磅礴巨力！
　　轟隆隆！
　　下壹剎，長天震動，如長虹貫日而至的楊獄，猶如流星般撞破虛空，墜入群山，蕩起大片的泥沙煙塵。
　　壹指，即潰？！
　　“這般經打？！”
　　音波回蕩間，四野皆寂，蓮臺上的老佛臉上的笑容卻已是淡了幾分。
　　以祂的修持境界，地位神通，居然壹招未能擊潰這後世九耀主？
　　這哪裏是驚詫？
　　簡直是匪夷所思！
　　而聯想到此人欲晉八極，這老佛眸光壹沈，終是顯出幾分異樣來。
　　“僅是如此？”
　　蕩起的煙塵之中，楊獄拄刀而立，方圓千裏的山川大地被他壹下砸穿，但他似無絲毫傷勢，壹身氣勢，甚至超過了之前。
　　在壹眾旁觀者的眼中，猶如壹輪擦去了陰霾的烈日，熊熊炙烈，望之都覺刺目。
　　“僅是如此？”
　　壹片肅殺沈寂中，楊獄擡頭，望著虛空高處那蓮臺、佛影，眼底的火焰卻越發的炙烈了。
　　這壹剎，顯聖儀式，已徹底開啟，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壹扇門戶在他的眼前打開。
　　這尊歷劫歸來的佛影，雖未超邁八極，可其帶給自己的壓迫之強，數倍，十數倍於獅神王！
　　“滴血重生、大小如意、三尖兩刃刀、兩界無間、神行、通幽、擎天撼地、融兵煉體、內存小洞天，還有，八九玄功？”
　　“極魁星、極北鬥、大顯聖……”
　　丈六老佛的神情微妙，甚至沒有再度出手，只是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青年，
　　後突然發問：
　　“妳可知，妳這壹身所學，所得，縱然在九劫最盛之時，壹代至多不過寥寥幾人可比？”
　　“又如何？”
　　拂袖將漫天的煙塵壓下，楊獄冷眼相望，心海之中，逆知未來神通劇烈震顫著。
　　猩紅可怖的字眼不住閃爍，預示著莫大的劫數就在眼前。
　　這老佛比之那咤俱伐羅更為可怖，其對於神通的理解，已經到了壹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當然，這也與後者根本沒有施展過神通有關……
　　“諸劫至今，修行為己，從無神佛無緣無故恩澤後世……”
　　老佛似有些感慨，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戲謔與憐憫：
　　“妳得了這般多的好處，又拿什麽還？”
　　嗤！
　　那老佛還似想說些什麽，楊獄卻已再度倚長刀而動，橫貫重天而上。
　　這老佛所言，他在過去千余年不知聽過多少次，此時聽得都嫌煩。
　　跨步間，已又是壹刀斬出。
　　同樣壹刀斬出，卻與之前有了細微變化，其意誌於內，似也演化出諸般景與意來。
　　“交手壹剎，就有領悟？這般悟性，縱然跟腳差些，也是上上等的廬舍了，祂們倒也舍得……”
　　他不回，那老佛也不惱，只是搖頭壹嘆，後合雙掌，輕誦壹聲佛號：
　　“貧僧，燃燈！”
　　嗡！
　　老佛合十雙手，其音隨無量量光輝迸發，洞穿虛無，直抵法則之海，
　　更似要觸及極深處，那冥冥之中的時空長河：
　　“為佛，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