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壹因

裴屠狗

修真武俠

大明404年,乾元七年。
青州,順德府,黑山城。
夏末近秋,天氣雖仍酷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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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那壹桿鳳翅鎦金镋……

諸界第壹因 by 裴屠狗

2024-2-5 22:39

  唳~
  巨大的白鶴舒展兩翼,騰空而起。
  鶴背之上,余靈仙俯瞰著攔山關,自高空下望,攔山關內軍勢強盛,旌旗獵獵如火。
  城頭處,密密麻麻的神臂弩散發著冰冷的色澤,若非兩方關系尚可,白鶴飛騰的瞬間就會被射殺。
  “如此軍勢,還稱不上天下強兵嗎?”
  余靈仙略有動容。
  熔爐鑄就,她也隱隱觸及到精神層面的修持,此時感受著那暴烈如火的軍勢,不由的有些敬畏。
  單打獨鬥,江湖武人比之同階的軍中武者強上壹籌,可壹旦結成軍陣,形勢就會逆轉。
  她尚且記得,二十多年前,東越王手下那壹支堪稱可怖的軍隊。
  其伐山破廟之時,曾有著百位換血層級更高的武者被三十軍士列陣全殲的戰績。
  而且,並非平原,而是山林戰!
  “張明盛極而衰了,如今的白州兵,只怕已強過天下九成州兵了,數年前,我曾去青州壹行,青州兵,已不如如今的白州兵了。”
  閻惜說著,臉上浮現冷笑:
  “如方征豪這樣的巨富將軍到底沒有幾個,可憐那魏正先何其之威猛,如今也是個為五鬥米折腰的軟蛋了!”
  “張明的氣數已盡了,克扣軍餉都克扣到了邊軍頭上……”
  余靈仙心下微嘆。
  大明財政早出了問題,這於有心人眼中不是秘密,可連邊軍都被克扣,就著實令人不得不浮想聯翩了。
  魏正先大宗師級強者,何以先是被蕭戰掌了軍中大權,後又被權鬥逼的閉關不出?
  不過是要養著那十幾萬青州騎兵罷了。
  閻惜卻是搖頭:“克扣是真克扣,可張明的氣數,還未絕,除非,那老家夥死掉……”
  那老家夥……
  余靈仙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只是:
  “歷代武聖,哪怕活不到兩百,多也可活過壹百七八,以那位的年紀,少說也有八九十年好活吧?”
  “至多二十年,足矣!”
  閻惜淡笑。
  “二十年?”
  余靈仙悚然壹驚:“黑山老妖?”
  望向西北,閻惜的語氣有著波動:
  “與那老妖無關,我說的,是玄甲精騎。”
  “玄甲精騎?”
  余靈仙壹怔,旋即反應過來。
  是了,流積山之戰,已經是近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壹批曾隨張玄霸縱橫天下的老兵,多已年近九十了。
  而人盡皆知,那位疑似將霸尊傳承兵形勢推演到超邁古人的西府趙王,唯有玄甲軍、鳳翅鎦金镋皆在之時,才是天下無雙。
  “流積山壹戰,大明動用了超過壹百三十萬的精銳大軍,隨行的民夫還要多過十倍。
  張玄霸麾下的八千人,就是從這千萬人中挑選出來的,是精銳中的精銳……”
  閻惜說著,也不免有些敬畏:
  “妳們不會明白那壹群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由張玄霸親自傳授功訣、霸拳,又被麟龍道供養了小壹甲子的老怪物列陣沖鋒,是個怎麽樣的光景……”
  “這……”
  余靈仙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腦海中只有四個字閃過。
  “無敵之師!”
  “是啊,無敵之師。”
  閻惜喟嘆壹聲,忍不住想起了二十多年前。
  那壹日,玄甲列隊,山呼海嘯而至,八千人的氣血匯聚的鳳翅鎦金镋,鋒芒之盛猶如烈日綻放……
  那是她畢生都不能忘卻的夢魘。
  “好在,他們終於要老死了……”
  良久之後,攔山關已近不可見,閻惜方才收斂心神,望向遠處,眼底閃過憎恨與厭惡:
  “情報中提及,楊獄擊殺方烈血,所用的是霸拳……”
  ……
  ……
  砰!
  “唏律律!”
  伴隨著壹聲悶響,拉車的四匹龍馬受驚大叫,驅車的馬夫頓時被甩落泥濘,灰頭土臉,驚駭不已。
  前後的幾輛馬車也都從高速奔行之中停下,在官道上留下七八丈長的車轍印記。
  “這氣息?!”
  賈虛陽掀起車簾,望向塌了的馬車殘骸,眉心不由的壹涼,好似被壹柄神鋒點指,沒來由的升起莫大的危機。
  有那麽壹個剎那,他幾乎以為自己置身戰場。
  “又失敗了。”
  塌了壹般的車廂裏,楊獄面色有著剎那的蒼白,那是劇烈疼痛之後所產生的後遺癥。
  就在剛才,他又壹次殞身於流積山戰場中。
  那壹口鳳翅鎦金镋,簡直是不可承受之重,好似無論他有著怎樣的提升突破,都無法抵禦。
  “天生的戰神,無雙技藝與蓋世勇力的結合……”
  長出壹口氣,楊獄才平復了精神上的顫栗。
  誠如某位武聖的評價壹般,張玄霸力量冠絕天下,可他的技巧更是返璞歸真,壹招壹式,力量近乎完全把控。
  同樣的壹桿鳳翅鎦金镋,砸死螞蟻,與劈殺大宗師,都只會是剛剛好……
  “可笑我當年以為拉近了與這位爺之間的差距,不過,我似乎嗅到了神通突破的契機……”
  瞥了壹眼鼎中又黯淡下來的九牛二虎食譜,楊獄掀開馬車殘骸,示意眾人無事,繼續趕路。
  自己,則提起雙刀,翻身躍上壹匹龍馬,繼續趕路。
  高空之上,蒼鷹盤旋而動,壹頭毛發油亮的大黑狗趾高氣昂,環顧山林,不時嗅著什麽。
  某壹刻,似乎發現了什麽,蒼鷹發出壹聲高亢入雲的鳴叫。
  “嗯?!”
  楊獄瞬間警覺,他極目望去,只見極遠處的天空中,似有灰與煙飄起。
  “那是,烽火?!”
  ……
  ……
  馬巷鎮。
  時至黃昏,鎮中行人漸少,擺攤的商販也都開始收攤。
  “這鎮子雖然偏了些,但勝在有礦,下次商行可以順路來壹遭。”
  僅有三層的酒樓上,大老板靠窗而坐,手裏轉悠著銅板,點評著這小鎮。
  “嗯……”
  謝七抱劍立於窗前,心不在焉,神情有些蕭索。
  月余前,他用這些年攢下來的銀錢自大老板處買了壹枚‘換血大丹’,本想配合著突破,誰想到,最後功敗垂成。
  不但沒能點燃熔爐,還差點氣血逆流而死。
  “不過壹次突破不成,這幅嘴臉給誰看?”
  大老板瞥了壹眼謝七:
  “妳家老板我,吃的丹藥是妳十倍也多,武功還不如妳呢!”
  “您是老板,我是護衛,和您比武功,我……”
  謝七心情極差。
  他已年過四十了,氣血鼎盛期也沒幾年了,若是十五年內無法凝成熔爐,他這輩子也就到此為止了。
  “武道天賦差,這是好事啊,說明妳有認主道果的潛力!”
  大老板不以為意。
  “道果……”
  謝七苦笑,轉移話題:“您之前還說龍淵已成是非之地,要暫離,怎麽又改變主意了?”
  “沒法子,欠人人情,得還啊。”
  大老板笑呵呵:
  “況且,咱等那小子主動開口等了這好幾年了,怎麽能錯過機會?我有預感,如果錯過這次,這輩子也沒機會施恩於那小子了。”
  那小子是誰,謝七當然知道,這些天,也是如雷貫耳。
  “天下之大,您何必非往他身上湊?聽說他麻煩纏身,惹了憐生教、龍淵道不說,還惡了方征豪……”
  “非如此,咱們怎麽有機會?”
  大老板微笑:
  “妳不懂什麽叫奇貨可居,那小子氣運鼎盛,壹人勝過萬人,我有預感,咱這最後壹哆嗦,就得靠他了!”
  施恩圖報,也是有講究的,施恩是其壹,圖抱是其二。
  以他今時今日的家財勢力,等閑人根本沒有報答的可能,故而,想要完成儀式,他只能行險。
  若不然,施舍饅頭給乞丐能成的話,早三十年,他就已點明命圖了。
  “您怕是已經投入了太多銀錢,只能硬著頭皮走吧?”
  謝七看穿了他。
  “閉嘴!”
  大老板臉色頓時有些不好,這是他做的最差的買賣。
  德陽府大旱,他耗費了三百萬兩白銀以楊獄的名頭賑災,為其揚名。
  這本是陽謀,只等旱災結束,朝廷論功行賞,楊獄想必受人情都不成。
  可誰料到他當街淩遲了聶文洞……
  “這次不壹樣,他是主動邀請我見面,必是有所求。”
  大老板安慰著自己,突然看到壹個熟悉的身影,心頭就是‘咯噔’壹聲:
  “老七,妳瞧瞧那人,是不是……”
  “啊?”
  謝七壹激靈,望向窗外,長街之上,壹條昂藏大漢也正自擡頭,虎目含光,瞧見兩人,也似有些錯愕。
  這大漢藏形匿跡,氣息含而不露,可其人不怒而威,任誰去看,都不會將他當做普通人。
  “南山霸?!”
  謝七心頭狂跳。
  大老板也是站起身來,龍淵衛四大統領之壹,他哪裏會認不出?
  只是,這為爺怎麽……
  “於、於……”
  謝七差點噎住。
  長街那頭,赫然也有壹位,其著黑色武袍,佩黑刀壹柄,氣息內斂,可卻目如神鋒,卻正是於方舟!
  龍淵衛兩大統領,兩尊距離大宗師都只差壹線的大高手,居然全都來到這麽壹個偏僻小城?!
  “媽的,出門之前,我蔔的那壹卦,雖然不是上上簽,可也不是好卦象啊,怎麽瘟神都紮堆來了。”
  大老板暗叫不妙。
  身為壹個純粹的商人,他撒錢都是雨露均沾,是不能,也不願意摻和進老張家的破事裏面去的。
  “嘖,看來南山兄也收到了邀請?”
  見得南山霸,於方舟有些驚詫,也有些笑意。
  兩人多日不見,且都藏形匿跡並無商議,能來此處碰面,自然不全是‘巧合’。
  “彼此,彼此。”
  南山霸回以壹笑,自然是知道彼此來此的目的。
  “索性坐下喝杯酒?”
  於方舟提出邀請。
  “也好,或許還有人來呢?”
  南山霸欣然同意。
  “只怕沒什麽人會來了。”
  於方舟卻是搖了搖頭。
  “咱們兩個來了,也就足夠了。”
  南山霸淡淡壹笑,不甚在意。
  “也是。”
  於方舟想了想,笑了。
  兩人壹前壹後走向酒樓,大老板卻是進退維谷,只得起身相迎。
  “兩位……”
  他的話為說完,就見得眼前這兩位眉頭全挑了起來,回首望去,就見得壹群白衣人竄上城頭。
  重錘擊鼓,點燃了烽火臺!
  “憐生教的人?”
  謝七與大老板面面相覷:
  “這是來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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