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蠱事

南無袈裟理科佛

靈異推理

我出生於1986年8月20日,那天正好是農歷七月十五。
中國有四個鬼節,分別是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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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苗疆蠱事 by 南無袈裟理科佛

2025-3-30 21:03

  站在壹排排墳冢的前面,看那青草依依、微風輕拂,白色的碎石小道上面還留有零落紙錢的痕跡,大清早,那青草上面還有著晨露,折射著天空初升的朝陽,色彩十分美麗。
  在這樣美好的清晨裏,我萬萬沒有想到,雜毛小道糾結萬分,最後還是帶著我前來,所謂的看望壹個故人,竟然真的是如同我吐槽時所說的壹樣,看壹個鬼。
  墓碑上面寫著“愛孫女陶庭倩之墓”,相片是壹個長相秀麗、表情青澀的少女,梳著民國時期的長辮子,有點像《金粉世家》冷清秋初次登場時的那份淡然平和。
  我看了好幾眼,發現除了頭式和氣質有些差異之外,活脫脫地就是壹個張君瀾。
  雜毛小道拿著從震靈主殿的香爐中順來的三根線香,將其插在了這風水最好的墳冢前,看那點點線香化作青煙生出,然後被風吹散,他的眼睛被煙霧給迷住了,有淚水溢出來,蹲著難受,便索性坐在了墳前面的平地上,凝望著墓碑上面的照片,默然不語。
  我站在雜毛小道的身後,瞧這墳冢修得講究,面北朝南,前方有壹條小溪蜿蜒流轉,群峰環繞,而陽光像金子壹樣灑落在我的臉上,溫柔得像情人的手,心中有些寧靜,便不想說話。
  我和雜毛小道兩個人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他也不刻意瞞著我,在沈默良久之後,長嘆壹聲,說陸左,她美麽?
  我點頭,說美,而且是最美的年華,有著讓人心醉的美麗和青春。
  雜毛小道將頭埋入雙手之中,雙肩不住地顫抖,聲音也低沈得可怕:“我在夢裏,以及清醒的時候,無數次夢見這樣的情形,我過來看她,帶著香燭和祭品,然後在她的墳頭同飲壹杯酒,本來濃烈的酒液喝入我的嘴裏沒有半點味道,是因為那醉人的芬芳已經被她給先品嘗,我能夠明了她,她也能夠理解我,我們雖然陰陽永隔,但是心,卻壹直在壹起……可笑的是,當我真正來到她的墳前時,卻發現根本沒有話可說,唯壹想做的,就是這樣靜靜地陪著她,坐壹會兒……”
  我輕輕嘆息,這兄弟平日裏吊兒郎當,簡直就沒有壹個正形,卻沒有想到他內心深處,還有這麽壹個放不下的東西,壹直存在。
  為了緩和氣氛,我笑著說老蕭,這陶陶是妳師父的孫女,跟妳可岔著輩分呢,虧妳小子還將人家給勾引了,說起來,妳這家夥真不要臉啊……
  聽到我的調侃,平日裏最愛鬥嘴的雜毛小道卻失去了反駁的情緒,而是頹喪地點了點頭,說是啊,我真不要臉啊,往日我倘若與陶陶保持著最正當的關系,她便不會隨著我前往黃山,也不會被我給害死了。
  “陶陶是被妳害死的?”我驚訝了,連忙問道:“不可能吧?陶陶是怎麽被妳害死的?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雜毛小道長嘆壹聲,說唉,有些事情,壹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陶陶就是被我害死的,我這些年在外面漂泊流浪,壹年吃過的苦比我上半輩子吃的還要多得多,不過我心裏面從來沒有怨恨,因為這壹切,都是因為我罪有應得,而師父他老人家竟然還將我召回門墻之內,說實話,別說是楊知修他們,連我都不敢相信,而且面對著別人的指責,我也根本不敢反駁,我……
  雜毛小道這兩天的心思沈重得很,言談之中盡是負疚感,讓人也跟著難過起來。
  我長嘆壹口氣,待雜毛小道訴說完,拍著他的肩膀,說唉,妳不要再頹廢了,誰都有年輕無知的時候,妳倘若壹直抱著負疚感頹廢下去,只怕陶陶她在地下有知,也不會快樂的。
  真正相愛的人,都希望對方能夠得到真正的快樂,而不是被往事牽絆,這壹點,我想妳應該知道,便不勸妳了,就連妳師父都能夠原諒妳,妳就不要再自責了,活人,要活給逝者看。
  雜毛小道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有酒麽?我將空空的兩手壹擺,說這又不是咱們的地盤,哪裏來的酒?
  雜毛小道自嘲地笑了,說唉,我都沖昏頭腦了,行吧,我坐壹會兒,妳自個兒找地方待去。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我們兩個在後山這片墳冢處待到了中午,享這清風吹拂。十壹點半的時候,有壹個瘸腿的老婦人壹手拄著拐杖,壹手挎著壹個竹籃子,壹瘸壹拐地走上了山坡來,在我們隔壁不遠處的壹座新墳前停下,從竹籃子裏拿出了幾個粗瓷大碗來,端端正正地擺上。
  那碗裏有粉蒸肉、雞塊和油光致致的壹大坨肥肉,老婦人將筷子放在碗上,低聲念叨道:“當家的,吃點吧,過幾天我就要搬出山谷,去外面的世界安家了,以後可不能經常來看妳了,妳自個在這裏好生養著,有什麽事情,就托夢給我……慢慢吃,妳這腦袋和身上都快分離了,吃得艱難,不要吃噎到了——劉學道那個老家夥回來之後壹言不發,也不肯跟我講,龍金海說是去追蹤茅山叛逆死的,後來又說是被壹頭僵屍給害了,到底是誰,妳倒是托夢,給我說壹下,我好給妳報仇啊,當家的……”
  她在那裏嘮嘮叨叨,卻也不顧忌我們,我聽得熟悉,走近幾步,側眼看了壹下那墓碑上面的名字,才知道這裏面埋著的,竟然是死於青山界女飛屍之手的水蠆長老徐修眉,而這個瘸腿老婦人,竟然是徐修眉的遺孀。
  聽到她的這話語我便有些蛋疼,敢情這老婦人將自己老伴的死都歸功於我的頭上來,而且還壹副非要找我麻煩的樣子,我還真的是躺著也中槍了。
  因為有這麽壹層關系,我也不打算跟這老婦人搭話,只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
  不過我們不搭話,那瘸腿老婦人卻瞧見了我們,皺著眉頭看著我和雜毛小道,沈身責問道:“妳們兩個外來的,到底是何人?”我和雜毛小道都穿著外面的便服,我穿著圓領T恤,配壹條純棉的牛仔褲,而雜毛小道則是白衣襯衫,都是山外人的打扮,所以她才會有這麽壹問。
  雜毛小道不說話,而我則嘿嘿笑道,說老婆婆,我們是這墓主人的朋友,今天過來是祭拜她的……
  “哦,是這樣啊……”瘸腿老婦人點了點頭,沒有再理我們,而是低頭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我蹲在不遠處的草甸子前,摸了摸鼻子,感覺這徐修眉的事情還真的難處理,說起來他還真的是在追殺我們的途中死的,當事人又不多,壹時之間,說也說不清楚。
  當日我們在逃亡過程中,壹直被挨打不還手,憋悶得厲害,最主要的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如果真的有那人命官司在我們的手上,只怕是大師兄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再將我們給洗白。
  然而當我以為事情就這麽糊弄過去的時候,那個瘸腿來婦人突然走到了壹瘸壹拐地走向了雜毛小道,大聲喊道:“妳,妳不就是蕭克明麽?”雜毛小道壹直沈浸在悲傷往事當中,剛才老婦人詢問都當做不知曉,不過此時卻也裝不住了,擡起頭,勉強地笑了笑,說好久不見,王晗師叔母。
  聽到雜毛小道這般叫起,確定自己沒叫錯人的瘸腿老婦人臉色壹肅,皺著眉頭,冷聲說道:“師叔母?呵呵,妳壹個茅山棄徒可當不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日我家老徐就是追蹤妳的時候死去的,對不對?”
  “對,沒錯!”雜毛小道淡然地說道,坐在草地上並不動彈,而那瘸腿老婦人壹聽這話,立刻像是掉進了火星子的油桶,轟然炸開,抓著拐杖就朝著這邊邁步過來,厲聲責問道:“是便好,當日妳央求妳徐師叔教妳水性,被拒絕之後懷恨在心,然後在這次外事裏面下了黑心,將他殺害了,對不對?妳這個小畜生,妳還有膽回這茅山裏來,看我不戳死妳?”
  眼看著那尖銳的拐杖前端就要戳到了腦門前,雜毛小道壹動也不動,而我則壹把抓住了那拐杖,緊緊握著。
  瘸腿老婦人出自茅山,手上倒也有些真功夫,壹抖手腕,那拐杖就要往回縮,我哪裏能夠讓它離開,右手壹用勁兒,便將其抓在手裏,怎麽也動彈不得。
  見我這手勁頗大,老婦人怎麽也扯不回去,不由得壹松手,撒潑壹樣地坐在了地上,大聲嘶嚎道:“兩個小畜生,我家老徐屍骨未寒,妳們竟然敢欺負我這個老婆子,我壹定要告到話事人那裏去……”
  我將手裏這根材質普通的拐棍往地上壹扔,好聲解釋道:“老婆婆,當日妳丈夫確實是在追殺我們,不過他卻是死在壹頭厲害飛屍之手,這壹點刑堂劉長老可以作證;而老蕭,他是奉掌門之令回門的,算不得闖,至於欺負妳,更是無稽之談,妳若不擅自攻擊我們,又怎麽會鬧成這樣?”
  我的話語說得瘸腿老婦人壹楞壹楞的,還沒有說話,遠處便傳來了包子那特有的可愛嗓音:“陸左哥哥,我又來找妳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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