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九章 山雨欲來

　　天空是什麽顏色？
　　雲彩是什麽顏色？
　　常出現在腦海中的壹個詞，是藍天白雲。
　　但今天，鐘雪燃睜開眼的第壹刻，看到的天空竟然是紅色的，漂浮在紅色天空中的雲彩，則是黑色的。
　　鐘雪燃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顏色也很奇怪，泛著淡淡的白色。
　　怎麽回事？
　　眼睛出問題了嗎？
　　她又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有變化。
　　腦子還沒清醒過來？
　　鐘雪燃打開臥室的門，去了洗手間。
　　她獨居，家裏只有她壹個人。
　　擰開水龍頭，剛想接壹捧水洗個臉清醒壹下的鐘雪燃，卻發現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水竟然也是黑色的！
　　她終於有些慌了神。
　　拿出手機，黑色的屏幕此刻變成了白色，邊框成了刺眼的銀色。
　　她飛快的撥通了壹個電話：“餵？陽，我的眼睛出問題了！”
　　“怎麽了？”陽的聲音不疾不徐，總能讓人很快冷靜下來。
　　“顏色……整個世界的顏色都變得亂七八糟的，天空是紅的，雲是黑的，水是黑的，就像……照片的底片壹樣，但顏色要比黑白底片多得多……很……奇怪。”鐘雪燃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除了眼中顏色的詭異變化外，她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
　　而這時的陽，似乎明白了什麽，問道：“雪燃，加上【黃泉戲】的靈瞳獎勵，妳應該有壹百五十枚了吧？”
　　“嗯！剛好壹百五十枚，怎麽了？”
　　“沒什麽，妳過來找我吧，我把地址發給妳。”陽沈默片刻後，出聲說道。
　　鐘雪燃當然是願意去找陽的，掛斷電話後，她立刻收到了陽的信息，簡單洗漱壹下後，鐘雪燃皺著眉頭出了門。
　　太奇怪了……天空如同壹塊上好的紅寶石，就連光線也透著淡淡的紅色。
　　可大街上的其他人為什麽沒有覺得奇怪，只有我覺得奇怪嗎？
　　等等……
　　鐘雪燃忽然意識到壹個問題，為什麽……我在睜開眼的瞬間，看到了整個世界顏色變得亂七八糟，但卻沒想過是世界變了，反而是直接認為自己的眼睛有問題？
　　鐘雪燃忽然楞在了原地。
　　這時，她忽然發現大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大家雖然長相各不相同，但泛著微微白光的臉上，卻都掛著同樣的神情。
　　冰冷……詭異。
　　鐘雪燃心中壹寒，扭頭看了看四周，不知到從何時起，整個街道上的人，竟然都停下了腳步，沒動了。
　　就在她腦子裏意識到問題的時候，所有人的臉，都朝向了她，五官詭異地拉伸，構成了壹個奇怪的表情……像是在笑，但又充滿了惡意……
　　“啊！！！”
　　隨著壹聲尖叫，鐘雪燃猛地睜開了雙眼！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坐在床上。
　　夢？
　　鐘雪燃心中警兆突生。
　　在怪談遊戲中混跡了這麽久，真正做夢的感覺和剛才那種“夢”的區別，她還是知道的。
　　剛才的“夢”，實在太過於細節了，她甚至能回憶起從水龍頭裏接水澆到臉上的冰涼感。
　　夢醒之後壹切關於夢的記憶是會慢慢消失的，甚至根本就再也想不起來，但剛才那個奇怪的“夢”，卻越想越深刻，仿佛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裏，壹點都沒有淡去！
　　鐘雪燃拍了拍臉，看向窗外……陽光透過晨霧，傾瀉下來壹條條淡金色的光柱。
　　世界的顏色沒有變得亂七八糟，真的只是夢嗎？
　　她光著腳下了床，去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冰涼透亮的水從指縫中穿過，腦袋也在這股涼意下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擡頭註視著洗臉池前的鏡子，鏡中那個女人，略顯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有瞳孔裏有些許的驚疑不定。
　　算了，不胡思亂想了。
　　應該的確只是壹個過於清醒的夢。
　　她取下毛巾，將臉擦幹，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
　　回到臥室，鐘雪燃拿起手機看了壹眼時間，早上七點四十五分……
　　鬼使神差的，她忽然按到了通話記錄的界面。
　　然而，出現在通話記錄最上方的那個號碼，卻讓鐘雪燃瞳孔壹縮！
　　陽。
　　通話時間：七點五十六分。
　　通話時長：壹分零十五秒。
　　怎麽……可能？！
　　現在才七點四十五分，為什麽會出現十分鐘後的通話記錄？！
　　不對……那個夢是真的？
　　難道我真的給陽打過壹通電話？
　　這時……手機屏幕壹暗，瞬間倒映出了壹張……她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臉。
　　熟悉在於……這張臉就是她，鐘雪燃。
　　而陌生之處則是，這張臉的左半邊，全都已經腐爛了，血肉正壹塊塊往下掉……
　　鐘雪燃哆嗦著伸手摸向自己的臉。
　　“啊！！！”
　　壹聲尖叫，她瞬間再次從床上坐了起來。
　　鐘雪燃立刻瘋了壹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向窗外的天空。
　　壹切……如常。
　　她咽了口唾沫，顫抖著拿出手機。
　　時間……七點四十五分。
　　通話記錄……
　　點到那個頁面後，她竟有些不敢去看。
　　鼓起勇氣仔細看了壹眼後，鐘雪燃終於松了口氣。
　　沒有通話記錄……
　　夢中夢……是兩個夢中夢。
　　等等，我現在不會還在做夢吧？
　　鐘雪燃的心底冒出了濃濃的不安，她考慮了很久，在即將給陽打電話時，選擇了放棄，轉而撥通了另壹個人的號碼。
　　“餵？這麽早？妳不會是做噩夢了吧？嘖……我聽說野生動物是不做夢的。”
　　許壹的聲音如期出現。
　　那“嘖”的壹聲，更是瞬間讓鐘雪燃清醒過來。
　　終於……不是夢了。
　　她強忍住即將爆發的脾氣，問道：“妳有沒有覺得，眼睛看到的東西發生了壹些變化？”
　　許壹沈默了片刻，很快，那讓鐘雪燃憤怒的聲音又出現了：
　　“那妳閉眼不就好了？”
　　“妳要實在害怕，拿壹床被子來我家睡地板，我勉為其難接收妳。”
　　“就當做善事了。”
　　“……”
　　“滾！”
　　鐘雪燃掛斷了電話。
　　另壹邊，許壹看了壹眼被鐘雪燃掛斷的手機，臉上露出壹絲笑意，可很快，這絲笑意也沒了蹤影：
　　“妳也開始看到了嗎……”
　　……
　　昨夜，秦滿江洗完澡躺在床上，壹不小心睡著了。
　　但他醒來的時間，卻是早上六點，又不是七點半。
　　然後……他拿出了【瞳界】，按亮屏幕，看著裏面的界面。
　　【是否兌換永久道具？】
　　他也終於，積攢到壹百枚靈瞳了。
　　往窗外看了壹眼，天剛亮，魚肚白的天空下，薄霧冥冥，雲彩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淡紅色的雲層外，鑲著壹層天青色的邊，像是壓在伏城頭頂的壹座座大山。
　　客廳裏，班長還在沈睡，米巧似乎已經起了床，秦滿江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他忽然發現，自己從未在米巧醒來之前清醒過。
　　只要自己清醒時，米巧壹定也是醒著的。
　　真是巧……
　　秦滿江雙眼凝視著屏幕，根據每個人量身打造的……獨壹無二的永久道具嗎……
　　他也有些期待，契合自己的永久道具到底是什麽。
　　秦滿江不再猶豫，食指按在了【是】的按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