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如凡人

　　“修行路上，得師尊看重，是弟子的福分。”江寒恭敬道。
　　江寒心中清楚，最初若非師尊兵主提點並安排小盤跟隨自己壹同進入天帝秘境，以自己的實力想要進入禁地星辰核心，難如登天。
　　就如祖皇滄閔所言，從正常途徑，仙神九階想要入禁地星辰核心，只有壹線希望。
　　所以，江寒心中沒有怨言。
　　“這禁地星辰，是天帝留下，禁地核心中有可能蘊含天帝秘境最大秘密。”兵主聲音輕聲道：“但是，我人族歷代聖境天才不斷進入天帝秘境，近壹個紀元，即使是妳的師兄羅刀都未能進入禁地核心。”
　　“所以，禁地核心中有什麽，誰都不知曉，或許空無壹物，或許有天帝遺留寶藏，或許是壹無上殺陣蘊含大危險。”
　　“妳可敢壹探究竟？”
　　“弟子敢。”江寒聲音堅定。
　　笑話，好不容易走到了這壹步，他豈會畏懼？
　　天帝！
　　人族古往今來至高存在，萬古長河中唯有他和東帝於不同紀元時代淩駕於諸帝之上，壹人壹劍，千域獨尊，何等璀璨，何等輝煌！
　　天帝之稱，道盡壹切。
　　他壹生最終所遺留的禁地星辰核心，誰不想進入壹探究竟？
　　“哈哈，兵主，希望妳這個徒兒，能帶給妳想要的東西。”祖皇滄閔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隨即它巨大的蹄爪揮動籠罩了江寒。
　　轟隆隆~鎮壓祖皇滄閔的無數黑色鎖鏈光芒暴漲，無盡的雷霆和火焰降臨，布滿了浩蕩天地，令時空都在扭曲。
　　“滾開！”
　　壹直顯得有些消沈的祖皇滄閔猛然睜開了巨大眼眸，雙眸如神，照耀八方黑暗星空，浩浩蕩蕩可怕的霞光沖擊，似有萬鈞之力，霸道之意形如實質。
　　霞光壹擊，震蕩九天。
　　神明壹念，通途萬界。
　　瞬間，那無盡霞光席卷而來，將那雷霆和火焰摒擋在了壹旁，無數的霞光匯聚，瞬間形成了壹道略顯虛幻的果實，仿佛真正的‘道’之顯化，蘊含無窮奧妙，似能衍生出天地萬物。
　　“道果。”江寒在這枚果實形成的瞬間，便被其散發出的‘道’之意所吸引了，那是自我大道的源頭，是自我修行的終極追尋。
　　“這是滄閔修行所成的道果，道果之力，能成功嗎？”
　　霞光透入星空，似萬丈，又似千萬丈，延伸向了無窮悠遠之外，而江寒整個人順著這霞光，不由自主踏入了無盡幽暗的虛空。
　　朝著虛空之海中央那僅有的點點星光極速前行。
　　無盡幽暗中，江寒失去了上下左右之感，沿途有浩蕩雷霆襲擊，有洶湧火焰彌散，有縹緲神光湧來，任何壹道攻擊都蘊含著無盡威能，令江寒整個人都不由心悸。
　　可這些攻擊，都難以撼動霞光。
　　在霞光庇護之下，江寒飛前行
　　“祖皇滄閔說的沒錯，想要進入這無盡幽暗，再穿越這片廣袤的區域，抵達禁地核心，根本不是聖境能做到了，即使仙神九階強者都只有壹線生機。”江寒暗道。
　　壹線生機？
　　只有真正走過，他才能感受到這壹線生機是何等渺茫。
　　難怪人族歷代進入禁地的天才沒壹個人能進入禁地星辰核心，降臨的天才再妖孽，僅僅是聖境，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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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主，我已將妳的徒兒送望禁地核心。”祖皇滄閔低沈道：“希望妳也遵守諾言，不要再鎮壓小盤，起碼，它在妳人族長大，是妳徒兒的伴生靈獸。”
　　“嗯。”兵主微微點頭。
　　只是，他的註意力更多放在了無盡幽暗中的那點點光芒。
　　“首先，壹定要活下來。”兵主心中壹嘆，緊接著他人便化為無數星光消失在了盤滄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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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時間流逝。
　　從江寒的視角，祖皇滄閔所處的盤滄峰越來越小，漸漸化為了壹處小光點，而無盡幽暗中的那壹道小光點卻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越靠近，江寒越能感覺時間流逝的變化。
　　如同身處於多重空間之間。
　　呼~
　　霞光消散，江寒如輕羽落在了地面上。
　　“這裏是……”江寒驚愕的望著四周，這四周的壹切，無比陌生但又有壹些熟悉。
　　沒有預料中的滿地神兵寶藏，沒有猜想中的無上殺陣，亦沒有巍峨壯闊的神土仙域……有的，是壹片普通的荒原，淩亂的泥土，雜生的野草，腐朽的斷劍、長矛橫七豎八插在地面上。
　　地面上，殘留的是壹道道黑色血痕。
　　這裏似乎是壹處戰場，壹處普通凡俗軍士廝殺的戰場，只是少了軍士的屍體……
　　“不對。”
　　“我的聖力、神通、道法感應，全部消失了。”江寒猛地壹驚，他的心中驚駭，他此刻才驚覺，不知什麽時候，他所擁有的壹切神通神念竟然全部消失。
　　聖力、道法感悟、神兵、體內世界種種，全部在不知不覺間消散……
　　如今的他，就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凡俗之身……脆弱到隨時可能被意外殺死的肉身。
　　“怎麽可能，我能清晰的感覺，中途的經歷沒有任何異常，這絕不是神通或幻術，即使是皇境大能者的幻術，能令我不知不覺沈淪，但也做不到在我意識到‘虛假’時，依舊顯露完全的真實。”
　　幻術，本質上，是通過構建“真實”來取代目標感應到的真實，而不是構建完全迥異的“虛假”來替代目標認知中的真實。
　　尤其是越強大的修行者，道心越發堅定，更難以被外物動搖。
　　“這壹切因果不是虛假，我所見的皆是真實。”江寒默默思索，他運轉念頭沒有發現壹絲破綻，無論是原本強大的聖力還是強大的神念都沒有壹絲蹤跡。
　　就如同，被誰以無上大神通，隔絕剝奪了擁有的壹切。
　　若眼前壹切真的是幻術，那施展幻術之人當真可怕到了極點。
　　“似乎，就在前面。”江寒不由望向遠處的山坡，這是冥冥中的感應，仿佛有誰在引導。
　　他沒有猶豫。
　　這裏是天帝秘境最核心，面對那位至高存在的遺留，他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能做的便是遵循本心去做。
　　太久太久沒有體會到凡俗肉身前進的艱難，短短十裏距離，落差不足百米的山坡，但江寒硬是走了大半個時辰，累的滿身出汗，才艱難走到了山坡的最高處。
　　沒有壹步萬裏，沒有壹念星辰隕滅，只有壹步步前行的艱辛。
　　翻過山坡，江寒坐在地上，才望向了前方。
　　他呆住了。
　　沿途望去，依舊是雜草叢生的荒地，但在這片荒原上，卻是雜亂排列著壹座座高約壹米左右的墓碑，墓碑只是普通青石，埋葬的似乎就是普通的凡俗。
　　只是，當江寒望向其中壹道青石墓碑上的道紋時，他的面色劇變。
　　“盤滄古族滄嘯神皇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