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下交易

　　奇諾包好油畫，起身：“走吧，準備去辦正事。”
　　帕拉丁頷首：“您吩咐。”
　　“昨天待處理的鹽晶在哪？”奇諾問。
　　帕拉丁很快反應過來：“已經洗凈存好了，我這就取來！”
　　不多時，帕拉丁將昨天收繳的鹽晶用麻袋裝好帶了過來，他還取來兩件鬥篷，將其中壹件遞給了奇諾。
　　奇諾接過鬥篷，瞇了瞇眼：“為什麽拿這個給我？”
　　帕拉丁機靈地說：“這些鹽晶不能上報，必須處理掉，但它們價格不菲，直接銷毀太可惜，您壹定是想把它們拿去黑市賣掉。鬥篷可以讓我們避開不必要的目光。”
　　奇諾聽後，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目光深邃。
　　不得不說，帕拉丁反應很快，壹看奇諾的眼神，他就意識到不好，趕忙欠身說：“抱歉，大人，我不會再揣摩您的意圖……”
　　“妳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奇諾似笑非笑留下壹句話。
　　帕拉丁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披上鬥篷，帶奇諾向黑市走去。
　　希林鎮人口只有5000，所謂的“黑市”也不算真正的集市，只是壹條陰暗的小巷，兩側矮樓遍布爬山虎，隨處可見丟棄的垃圾，上面滿是飛舞的蒼蠅，還能看見壹些人為扒過的痕跡。
　　小巷口有幾個面容消瘦，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在打盹，時不時皺壹下因炎癥而發紅的鼻子。還能看見壹些疑似懷揣違禁品的人從家裏走出，警惕觀察周圍的動靜，隨即抄小路離開。
　　帕拉丁應該是這裏的熟客，對此很上道，他叫醒壹個流浪漢，塞了幾枚鐵月。
　　流浪漢昏昏欲睡，嘀咕的模樣像是夢話囈語：“生命裏最美妙的聲音是什麽？”
　　帕拉丁沈聲回答：“是月幣碰撞的回響。”
　　流浪漢頓時眼神變得淩厲，朝他點了點頭，示意跟上。
　　帕拉丁剛想跟上去，突然發現奇諾不在身後。
　　他扭頭壹看，奇諾仍站在巷口處，因為鬥篷遮擋，看不清表情。
　　帕拉丁正欲呼喚，卻視線壹定，發現了阻擋奇諾的東西——壹灘汙水。
　　巷道入口處積了壹灘汙水，裏面混雜了腐爛的垃圾，惡臭不堪，而且面積不小，對奇諾的身高來說，難以壹步跨越。
　　回想起昨天奇諾割掉沾血袖口的情景，帕拉丁意識到了什麽，小跑過去，絲毫不嫌臟，直接跪在汙水中，背部弓起，壹如卑微的仆人。
　　“謝謝。”奇諾踩著帕拉丁的背，越過這灘汙水，向巷內走去。
　　在流浪漢的引路下，奇諾和帕拉丁進入壹條平時難以察覺的密道，直通地下，在迷宮般四通八達的地道裏左右回旋，陸續看到了不少開著的黑市店鋪。
　　這些店鋪的整體布置都很簡陋，貨架上放著外面雜貨鋪隨處可見的東西，諸如手套、搟面杖、剪刀之類的，就差把“良民”二字刻在門上了。
　　而那些真正的好東西，諸如魅魔尾液、火牛鞭、兇虎骨粉，或者成癮品之類的違禁藥物，他們有壹個秘密貨單，只提供給熟客或者合作方介紹來的客人，從不擺在外面。
　　這樣就算有士兵能突破迷宮般的地道，跑到這裏來突擊檢查，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希林鎮以前組織過幾次對黑市的清繳，但拿這些狡猾的黑市商人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像其他城鎮壹樣默許其存在，甚至還會暗中搞合作，沆瀣壹氣。
　　不說別的，魅魔尾液這種固陽的東西，需求量可大著呢～
　　流浪漢帶兩人走了壹會，進入壹處房間，說：“熟客。”說完就自己走了。
　　屋內，為首的是壹個幹瘦的佝僂老人，咧嘴壹笑就會露出鑲嵌的金牙，據說這是用壹枚金月打造的。
　　在希林鎮，大家都稱呼他為唐老。
　　旁邊還有兩個人，壹個是唐老的副手，綽號獨眼龍。
　　還有壹個則是肌肉盤虬，五大三粗的打手，壹看眼神就知道身上背著命案。
　　“看看誰來了，帕拉丁～”帕拉丁和奇諾剛進屋，唐老就笑呵呵迎了上來。
　　帕拉丁知道，跟這種奸商不能笑，妳壹笑，他就會覺得妳好說話，想著法子狠狠宰妳。
　　帕拉丁將裝著鹽晶的袋子往前壹丟，面無表情說：“有東西需要妳處理。”
　　唐老慢悠悠掀開袋子壹看，臉上笑容兀地凝固，神情開始變得陰森。
　　打手見此，不動聲色走到門旁，擋住了他們的退路。
　　唐老冷聲問：“哪來的？”
　　帕拉丁瞪了回去：“不是妳該問的。”
　　“私販鹽晶可是重罪，妳想死嗎？！我……等等。”唐老指向戴著鬥篷的奇諾，“這小不點是誰？”
　　“閉上妳的嘴！”帕拉丁推了壹下唐老，“眼睛瞎了嗎？這是民政官大人！”
　　奇諾很配合，掀掉鬥篷的帽子，露出壹個友好的笑容：“早上好，唐老。”
　　唐老並沒有面對民政官應有的敬畏，由此也可以看出，以前那個奇諾是多麽沒威望。
　　唐老若有所思點著頭：“哦……我明白了。妳們繳獲了鹽晶，想換成錢，就拿到我這裏來銷贓？”
　　奇諾雙手壹攤，笑著說：“我們可以談壹個合適的價格。”
　　唐老繞著奇諾走了壹圈，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最後目光落在那自然翹起的微笑唇上，笑瞇瞇地暗示：“現在，我們的安危被綁在壹起了。不妨……我們換個地方聊聊合作？我寢房的床很大。”
　　帕拉丁目露怒意，但不敢自作主張，只能等奇諾自己回答。
　　奇諾淡淡地說：“我尊重每個人的取向，不歧視妳這類人。但很抱歉，我也不搞這個。”
　　唐老切了壹聲，回身壹腳踢開鹽晶袋，冷冷地說：“拿走，這東西太燙手，我接不了。”
　　帕拉丁看向奇諾，後者點頭，沒多說什麽。
　　帕拉丁不動聲色扛起袋子，和奇諾離開，準備找另壹家。
　　也不知是不是勾搭失敗讓唐老很不爽，他啐了口唾沫，嘀咕了壹句：“爛屁股的東西。”
　　奇諾停住腳步，背對唐老，看不見他的表情。
　　數秒沈默後，奇諾走到旁邊的貨架前，挑選片刻，拿起壹副小號的防水牛皮手套：“請問這幅手套多少錢？”
　　“3枚銅月。幹嘛？妳來黑市買手套？”唐老有些疑惑。
　　奇諾掏出3枚銅月放到櫃臺上，把防水牛皮手套戴在白手套外面，轉過身，琥珀色眼瞳充盈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