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狼煙初起

　　盡管林偉盛信誓旦旦說象埃德蒙·戴恩這樣的大人物絕對不會參與到這次死亡競賽中，但是沈奕心中總有種異樣的不安感。
　　這種不安感不是沒來由的直覺，而是壹種對戰爭的理解。
　　壹場戰爭，決定勝負的要素不僅有實力，還有為了勝利而願意承受的代價。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時就是這個道理。
　　三大組織聯手雖是秘密，卻未必能騙過煉獄教派；星際世界的聯合行動未必能阻止埃得蒙，反到可能給他發現問題的線索；三區聯手也未必能壯大多少實力，反到會有推卸責任的可能。
　　每個人都想讓別人做炮灰，每個人都不希望自己做炮灰。
　　總之，壹切看起來美好的計劃背後都隱藏著潛伏的隱患，唯壹的區別只在於是否被發現，是否被利用，是否夠致命。
　　但是這壹切沈奕也無法確定。
　　壹件事可能存在的發展方向太多了，總是因人因事因時因地而產生各種各樣的變化，任何缺乏基礎的空想推論，本身都是不靠譜的。
　　還是得去偵察壹次才行，沈奕想。
　　就在這時，遠處壹道光柱忽然沖天升起。
　　這光柱的景象如此熟悉，以至於沈奕壹眼認了出來：“通天橋！”
　　“那就是通天橋？”林偉盛的面色也微微壹沈。
　　西區果然在壹進入任務世界後，便在第壹時間使用了通天橋。
　　沈奕已回頭喝道：“伊米達，用衛星定位，找到他們的位置！”
　　“我正在進行！”伊米達大聲回答，雙手已展開連續不停的操作。
　　由於西區在使用通天橋前要先搭建祭臺，因此速度上慢了壹些，伊米達這邊已經完成了衛星放飛和聯網的工作。
　　衛星畫面開始傳送，壹幢高樓已朦朧出現在眾人眼前，卻似有什麽東西在閃光，看不清裏面的景象。
　　伊米達高叫道：“他們使用了屏蔽手段，我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那是什麽大樓？距離這裏多遠？”沈奕已指著大樓問道。
　　“資料搜集中……那是海岸集團公司的商務樓，位於肯特羅大道十二街街尾處，距離二十公裏！”
　　沈奕已快速取出壹個通訊器扔個伊米達：“我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和我保持聯系！”
　　說著他已快速沖出天臺，對著高樓外壹躍而出，人如壹發炮彈在空中拉出壹道長長幻影，隨後落在壹輛飛行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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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莉·米歇爾把報道放在卡爾的桌子上壹言不發。
　　她有種預感。
　　每當她全心全力做好某件事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事情本身已經糟糕到沒法再糟的地步了。
　　辦公桌後的卡爾正高翹著雙腿。
　　光禿的腦門油光鋥亮象剛上過油的白皮雞蛋。
　　他連看都沒看那報道壹眼，就用不滿的態度說：
　　“我想妳應該知道，妳的報道距離我要求的時限整整相差了四天。”
　　“是的，先生。”莎莉很無奈地回答。
　　“那麽我想妳也應該明白壹則新聞的價值與它的播報速度是成正比的。難以想象壹篇花了四天時間才完成的報道還有什麽價值可言！我對妳的工作已經無法用失望來形容了！”卡爾的憤怒象子彈般向著莎莉撲來。
　　“但是壹篇優秀的報道需要多方的查證和反復的核實。我確信僅用十分鐘時間來了解情況，再用三分鐘時間寫出來的報道不具備任何可讀性。”
　　“哦！上帝啊，可憐的米歇爾，我想妳並不明白新聞報道的真正意義所在。妳要記住，在新聞這個行業裏，速度就是壹切，速度就是質量，速度就是銷量的保證，是吸引眼球唯壹的關鍵。大眾不需要真實而詳盡的東西，他們只需要及時的知道這個世界在發生什麽而不是為什麽會發生這些事情。他們不需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構成而只需要知道這個世界是個什麽樣子。沒有內幕，莎莉，挖掘內幕是壹項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內幕或許可以讓妳壹步登天，但也可以讓妳下地獄。妳會為妳的內幕，為妳的詳實的信息付出慘重的代價，而最終卻發現自己壹無所獲。不要幻想成為壹個優秀的記者，妳不是那塊料。好好的完成妳的上司安排給妳的工作，這才是妳能在這裏工作的全部意義所在。妳，明白嗎？”卡爾盯著莎莉很認真地說。
　　莎莉·米歇爾壹翻白眼，長長的嘆了口氣。“這與我來這裏工作的理想完全不相吻合。”
　　“理想總是與現實背道而馳。別怪我沒提醒妳，妳的實習期還有兩天就要結束了。假如在這最後的兩天裏妳仍然不能拿出壹篇可以登上專版的新聞信息的話，那麽，妳在這裏就只能成為新快報的又壹個過客了。”
　　卡爾按了按桌上的鈴，招呼下壹個進來。
　　他揮揮手示意讓莎莉出去，莎莉近乎於憤怒地大喊：“為了這篇報道，我采訪了至少二十多個幸存者，我確信這絕不是壹次簡單的意外事故。給我些時間，卡爾，我能找出背後的真相的！”
　　“我很抱歉，米歇爾小姐。”卡爾面無表情地說。
　　莎莉無奈地收拾起自己的報道。她說：“妳會後悔的，卡爾。”
　　離開辦公大樓，莎莉開著飛行車漫無目的的亂轉。商業利益重於壹切的指導思想使新聞出版工作將所有的精力都用於搜索而非挖掘新聞。
　　由於新的報紙已經采用了電子信息裝置，壹份電子報紙所容納的信息量可以高達數百萬字，放置數千張圖片。當然，其中至少有壹半以上是廣告。盡管如此，報紙上所擁有的信息依然是龐大無匹的。每天都要出版如此海量的信息，對任何壹家報業來說，都是壹件工程量龐大的工作。也正因為這樣，壹名記者每天都至少要負責十篇以上的報道。
　　毫無疑問，莎莉的新聞理念不適合於現時代的快節奏工作。
　　偏偏新快報對新進員工的要求就是：為期三個月的工作時間內，至少要有壹篇報道，夠資格讓版面經理將其放在電子報紙的索引頭條之上。
　　“媒體記者的良心應該是深入發掘內幕與真相，而不是為了嘩眾取寵制造謊言進行流水線式的編造，那幫整天只知道造謠編故事的家夥都該下地獄！”莎莉憤怒地開著飛行車離開。
　　她剛飛出大樓，就聽到車頂上壹聲轟然巨響。
　　車身顫了壹下，被重物砸得整整下降了十英尺。
　　然後，她便看到壹個腦袋從車頂露了出來。
　　“嘿，小姐，介意搭個便車嗎？”沈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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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新快報總部大樓同樣二十公裏的另壹幢大樓上，華天睿同樣正看著遠處的光柱沈吟不語。
　　孫瑩走過來，站在他身邊：“是通天橋，他們來了。”
　　“恩。”華天睿輕輕恩了壹聲，卻沒有任何表現。
　　“要不要派人去看壹下，來的都是什麽人？”孫瑩問。
　　華天睿漫不經心地回答：“沒那個必要，這事交給四嫂就可以了。”
　　“可是……”孫瑩的眉頭微微皺起。
　　華天睿側過頭看看孫瑩：“怎麽，不放心四嫂的能耐？”
　　孫瑩搖了搖頭：“只是覺得那樣似乎慢了些。四嫂身在敵營，傳遞消息總是有些不方便的。”
　　華天睿笑了，他拍拍孫瑩的肩膀：“要有耐心。壹場戰爭，勝利總是更青睞於有耐心的壹方。”
　　無獨有偶，就在沈奕為勝利的先決條件下定義時，華天睿也為勝利的條件做了壹次備註。
　　盡管雙方給出的勝利前提各不相同，卻又恰恰都符合了自己的特性。
　　沈奕在骨子裏有種商人氣質，因此在他眼裏，勝利就象是壹件商品，獲得勝利的人，通常就是出價最高的人。
　　而對擁有在真實與虛幻之間遊走能力的華天睿而言，勝利就象是栽樹育苗。在獲得果實前，總要先悉心培育壹番，方能有所收獲。
　　不能說誰對誰錯，出價最高的人未必就能獲得商品，種果樹的也未必就壹定能吃到果子，但是對這兩人而言，這些東西卻象是定律，從未讓他們失望過。
　　當兩條定律碰撞在壹起時，就註定了總有壹個要被打破。
　　“問題是有人看起來沒什麽耐心。”孤傲突然道。
　　他的目光看向北方。
　　在那裏，壹道塵煙突然沖天升起，仿佛壹道龍卷風般，瘋狂刮向前方。
　　華天睿的眼睛瞇了起來：“是他……”
　　他原本總是充滿自信，從容與淡定的目光，突然閃爍了幾下，竟現出壹絲顧忌。
　　如果說在這場戰爭中，有誰是他最不想面對的，那麽那個如狼般兇殘的家夥無疑就是排在第壹位的。
　　天空中的狼煙正越聚越厚，漸漸竟顯化為巨狼姿態，對著天際發出瘋狂的嘯吼。
　　看著這壹幕，孤傲的臉也微微抽了壹下：“狼煙凝形……這個雜碎，他的實力又提升了，他是坐著火箭強化的嗎？怎麽會提升的這麽快？”
　　“專精於武，癡迷於戰，雖然腦子因此簡單了些，卻也因此獲得了絕對的強大。”華天睿喃喃低語：“不過上次我能打敗妳，這次……就壹定還能！”
　　華天睿說著，不由自主地捏緊拳頭，狠狠壹拳擊在手心。
　　與此同時。
　　在這狼煙下方，壹名黑人少年正在全力狂奔，全身散發出騰騰煙氣，成為狼煙之源。
　　他奔馳於林立的高樓間，如履平地，如壹支黑色利箭射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