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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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宵的探視時間只有十分鐘，他恨不能壹直盯著許爻看，可又總是看幾秒就不得不移開視線。
　　他不忍心，覺得太殘忍。
　　兩人之間雖然發生過很多事，但仔細算來，相識的時間卻不長。
　　許宵在這壹刻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真的了解許爻，他的勇敢，他的無畏，自己直到今天才看到。
　　許爻才不是什麽只會討好他的小狗，躺在這裏的這個男人，肩膀扛著重擔，是壹個真正的英雄。
　　向來自視甚高的許宵此刻覺得自己在許爻面前變得很渺小，也很無能，他反復回味著對方虛弱地叫他“哥”時的樣子，想親吻那張嘴，卻被氧氣面罩阻擋了。
　　許宵輕聲說：“不用擔心，壹切都好。”
　　他不知道這是在安慰許爻還是安慰自己，他對許爻笑，看著那雙眼睛，想象著之前這個人生龍活虎的樣子。
　　十分鐘的時間怎麽夠他看，好像只是眨個眼，就被催促著離開了。
　　許宵舍不得，告訴他自己壹直在外面，鄭重其事地承諾，會始終陪著他。
　　許爻也舍不得，死裏逃生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當他看著許宵站在自己面前哭，覺得還是活著好。
　　他看著許宵壹步三回頭地往外走，想和對方揮揮手，可也動不了。
　　但是沒關系。
　　當門重新關上，這裏只剩下許爻壹個人，他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好起來後抱著許宵睡覺的樣子。
　　他並不想在對方面前上演苦肉計，但他看得出，經此壹遭，許宵也總算更明白了自己的心。
　　許宵請了長假。
　　自從他上班以來，從沒正經八百休過假，每年的年假幾乎壹天不休，有點時間就紮在實驗室裏。
　　這樣的模範員工突然請長假，雖然領導覺得實驗還沒完成，不想批假，但又怕自己真拒絕了，讓人家覺得自己在壓榨他，到時候這麽好的員工撒手不幹了，他也舍不得。
　　就這樣，許宵帶著假條，休息前還叮囑實驗室的其他人，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找他，即便休假他也可以遠程工作。
　　這天之後，他開始帶著筆記本電腦駐紮在了醫院，許爻可以從ICU轉到普通病房之後，他直接給辦了VIP病房，單間，條件好得許爻都心疼錢。
　　許爻能開口說話了：“在普通病房都不用我們自己花錢的。”
　　“我有錢。”許宵坐在桌邊，對著電腦查找數據，隨口應了這麽壹句。
　　病床上還沒恢復的許爻扯著嘴角樂：“我這是榜上大款了嗎？”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許宵有個屁錢啊，他要是有錢還會租房住？早買房了。
　　在研究院的這些年，雖說賺得不算少，但付出和收入可未必成比例，許爻沒想到這家夥還挺舍得給自己花錢的。
　　“俗話說得好，男人的錢在哪兒，他的心就在哪兒。”許爻美滋滋地看著許宵，“看來妳是真被我套牢了。”
　　許宵瞥了他壹眼，這人臉還花著，醜了吧唧的，想了想說：“妳這毀容之後，看起來更不像好人了。”
　　他把整理好的數據發給了同事，然後起身過來觀察許爻：“要不我再給妳安排個整容手術？”
　　“幹嘛？我還不夠帥？這傷疤是我的勛章，妳別打我勛章的主意。”
　　許宵聽了這話，突然就笑了，要不是許爻還傷著，他壹準兒拍壹巴掌過去。
　　“對了，”許宵說，“我媽下午會過來看看妳。”
　　剛轉到這個病房，除了可以有家屬陪護，也可以來探望了。
　　這幾天許宵壹直守在醫院，期間他媽打了兩次電話來，兩人對那天許宵痛哭的事情避而不談，只是關心壹下許爻的情況。
　　許宵說：“我覺得她可能知道點什麽了。”
　　許爻想起那天自己在家裏被抓包的事情，猶豫著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許宵。
　　“想問妳個問題。”許爻收斂了不正經的笑容，認真地看向床邊站著的人。
　　他停頓了壹下，努力整理語言，好半天卻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他發現自己在這件事上還是有些慫的，下意識覺得不管在誰的世界裏自己都是先被拋棄的那個人，他沒有自信被別人愛、被別人選擇。
　　“如果……”
　　“我會想辦法。”許宵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許爻疑惑：“什麽？”
　　“我知道妳想問什麽，”許宵說，“如果我媽真的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許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許宵：“我是幻聽了嗎？”
　　“我們總會有出路的。”許宵說，“生死之外無大事。只要妳活著，我就不會丟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