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五章 背靠黑暗

　　“這混小子！精神力怎麽修煉到這麽厲害的境界了？還真被他給瞞過去了！”
　　駱老心裏也忍不住在嘀咕。
　　換做別人恐怕還真不壹定找出項北飛在哪裏，哪怕是他都沒有找出來，也就是他對自己家這個總愛惹事的徒兒太熟悉了，單純靠著師父對徒兒的了解來猜測的。
　　駱老把自己的精神力教給項北飛，導致他的系統出現了精神力掌控超越宿主的問題，現在他的系統就惦記著項北飛的反饋呢！所以壹發現精神力檢測不到人，就考慮到是否為改進功法後的項北飛。
　　可以說，項北飛的名字在駱老的系統裏閃閃發光！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哪！”項北飛忍不住感慨，“我都那麽費勁了，還是沒瞞過去。”
　　“想瞞過我，再修煉個十年八年吧妳！”駱老哼道。
　　嘴上這麽說，其實他心裏也蠻樂呵。嚴格來說，項北飛確實是瞞過他了。在某方面被徒弟超越了，雖然有些小小的落差，但更多的是高興。
　　“行吧！師父就是師父，徒兒甘拜下風了。”
　　項北飛無奈地伸了個懶腰。
　　在這個系統世界，人人都有系統幫助分析情勢，很多秘密都必須保護好，不能讓其他人過於了解，否則很容易就會吃虧，所以他每次行事都非常小心，還特意在檔案室裏給自己註冊了小號。
　　也幸好是駱老，不是外人，被他了解了去，倒也不是大問題。
　　“對了，您老人家怎麽來這裏了？我還以為您會在學校數星星。”項北飛疑惑地問道。
　　“當然是為了調查那些事情才來的，我特意找孫和順幫忙。沒想到晚上我和他正討論呢，空間突然就被封鎖了，我才過來隨便看看的。”駱老解釋道。
　　他又瞪了項北飛壹眼：“妳膽子也太大了！檔案大廈妳也敢闖！還沒跟我解釋，妳進去做什麽？”
　　“檢查他們的防禦工作有沒有做到位！”
　　“滾！”
　　項北飛無奈地攤了攤手。
　　“這邊走。”
　　駱老示意了壹下項北飛，因為附近的空間還沒有完全解封，他們就直接沿著街道往前走。
　　“妳去調查什麽人了？”駱老問道。
　　項北飛難得正經了起來，說道：“五服荒獸研究公司。”
　　“妳要調查他們直接跟我不就好了？非得自己去冒險？出事了怎麽辦？”駱老沒好氣地說道。
　　項北飛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妳是擔心給我惹麻煩？”
　　駱老看出了項北飛的意思，他如何不知道項北飛在想什麽。這孩子雖然莽了點，但心思還是很通透。
　　“那個賀才偉壹直在監視妳。”項北飛說道。
　　聯盟裏以賀才偉等人為代表的“閑棄派”都在盯著駱老，晚上他更是確定了駱老的處境，基本上只要駱老壹離開梁大，就有無數只眼睛盯著他。
　　“閑棄派”壹直在尋找機會陷害他，所以項北飛才會自己行動。
　　“妳以為我不知道他在監視我麽？”駱老輕哼了聲，不屑道：“但妳真覺得他們真看得住我？”
　　也就只有他允許被監視的時候，賀才偉這些宵小才有機會洞察自己的行蹤。
　　“我不是那麽怕事的人，有些事該做還是必須得去做！”駱老說道。
　　半晌，他又敲了壹下項北飛的腦袋：“還有啊，妳還真以為自己行動就不會牽扯到我了？妳要是被抓住了，他們第壹時間難道不會想到是我指使的？我還能不認妳這個徒弟咋的？”
　　“妳可以這樣做。”
　　項北飛吃痛地摸著自己的後腦勺。
　　“滾！”
　　駱老沒好氣地又給了項北飛壹下。
　　項北飛疼得淚眼汪汪。老爺子下手壹點都不輕。
　　師徒倆沿著街道壹路走著，街上的路燈很明亮，方才響起了警報，很多人都趕緊跑回家了，馬路上沒有其他人影。明晃晃的路燈照在他們身上，但奇怪的是，兩人身後卻沒有影子留下。
　　半晌，項北飛說道：“我不會把您老人家牽扯進來的，如果出事了……”
　　“那我會替妳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駱老不假思索道。
　　項北飛微微壹怔！
　　“可是……”
　　“不然能怎麽辦？看著妳斷掉自己的前途？”駱老問道。
　　項北飛抿緊了嘴唇。
　　“行了，別有心裏負擔，我老了，但未來在妳身上。”駱老坦然地笑了笑，“老壹輩總是要為年輕壹代鋪路呢！”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項北飛說道。
　　“那妳行事前，就該和我商量。聯盟的人並非就那麽簡單。”
　　駱老在路邊的長椅邊停了下來，坐在了椅子上，擡頭看著滿天的星辰。
　　天上的星空璀璨閃爍。
　　項北飛也坐了下來，跟著他壹起看星星。
　　“妳知道我每次擡頭數星星的時候，都在想什麽嗎？”他問道。
　　項北飛搖頭。
　　“星辰雖亮，但它背靠著黑暗。”
　　駱老微微地嘆了口氣。
　　“我們生活在這個被荒境所包圍的大陸上，域外危險重重，妳覺得對我們來說，最大的威脅是什麽？”駱老問道。
　　“人心。”項北飛道。
　　駱老頗為意外地看著他：“正常人都會說是域外荒境的荒獸。”
　　“人心比荒獸更可怕。”項北飛說道。
　　他見慣了太多被系統扭曲了自己價值觀的人，為了系統任務不擇手段。
　　以系統天賦為尊的年代，高等級的系統永遠站在了最高點，只要覺醒了高等級系統，未來就壹片光明，很容易就能夠獲得權力和地位，也更容易產生德不配位的人。
　　偏偏聯盟的制度很極端，只要他們站在聯盟這邊，就能夠縱容他們，哪怕他們無端去懷疑壹個人，給壹個人潑臟水，誣陷壹個人，甚至SR和SSR害死了壹大堆人，都不會有什麽事。
　　高等級系統，決定了壹切。
　　駱老沈默了片刻。
　　“妳確實不是正常人。”
　　這個回答，其實也是他想告訴項北飛的，本意是想要告訴項北飛學會提防壹些人，不要盲目相信別人。
　　只是他沒料到項北飛不用他說，就看得這麽透。
　　他當然不知道，因為項北飛看得見所有人的系統，也看得清每個人的本性。
　　“我們九州大陸的人，就像是那些背靠黑暗的星辰，努力地閃爍著光芒，去驅散黑暗，和黑暗做鬥爭。我們時常以為，域外荒境的荒獸就是這個世界的陰暗面，我們與荒獸抗爭，就是在抗爭黑暗。”
　　駱老嘆了口氣。
　　“但多少人想過，人比荒獸更可怕呢？”
　　“我曾經壹直堅信，聯盟的存在，是為了讓星辰抱在壹起，共同抵抗黑暗，但後來我才明白，哪怕是星辰，也沒那麽純粹。”他道。
　　項北飛說道：“聯盟壹直容不下駱老這樣的人。”
　　“他們容不下任何不聽話的人。”駱老無奈壹笑，“我知道他們壹直在等待機會，等著找到揪住我的把柄，然後再把我解決了。但我壹直沒給他們機會，所以走到哪裏，我都會留心眼。”
　　就像晚上出行，他也需要拉著孫和順壹起，做個證明。
　　“這樣活得很累。”項北飛說道。
　　“是，很累。”
　　駱老看著自己的系統。
　　SR級悠閑系統。
　　他每天都在做著悠閑的事情，可是誰又知道，再悠閑的人，也活得很累。
　　“為什麽不去改變呢？”項北飛問道，“駱老明明不用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