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口耳易陣

　　湖泊稱為天湖，島稱天淵島，島上便為天淵坊。
　　與舊時百越坊不同，天淵坊市是散修坊市，只歡迎正道修士入駐。
　　屍道等邪修，禁止上島，此亦為李青選擇進入天淵坊壹大緣由。
　　百越宗弟子能耐有限，對南域調查僅為大概，多為道聽途說，難述其中細節，天淵坊內中情況，李青尚不了解。
　　如白蓮教壹事，李青有些頭緒，仍需慢慢調查。
　　白蓮教在南域被打為魔教，且有築基修士，調查急不來。
　　至於築基丹，李青亦有聽及壹些傳聞。
　　李青未直接上島，只退至湖邊，來島修士多坐船而至，少有禦劍而來者。
　　且此時身體太過年輕，壹直用幻形術多有不便，長居壹地，自得用本來之貌。
　　兩年之後，李青年齡達十三歲，因修行緣故，體型與成年人相差不大，再稍微以易容之術點扮，便如壹成年人。
　　這日，李青顯露煉氣三重修為，盯上了壹條去往天淵島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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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湖之畔，壹條十丈長的三層大船從支流緩緩駛入。
　　船上仆人不少，更有修士護船，顯然船主出身壹大家族。
　　壹對年約十二、三歲的年輕男女站於甲板上，眺望遠方，憂心忡忡。
　　女子道：“哥哥，妳說此行真能請到陣法大師麽？”
　　“難說，”男子搖頭，“占文已經發話，幫我懷家者，便是與其為敵，天淵坊的陣道大師，多為占文故友，幫我懷家的希望不大。”
　　女子：“那……”
　　男子沈聲：“人不幫，我們可以學，天淵坊多的是陣修，總能學到壹些陣理。”
　　“可那得學壹輩子吧。”女子輕回。
　　就在這時，李青禦劍而落，船上立有三位煉氣修士，警惕護住年輕男女，沈聲道：“來者何人？”
　　李青躬身壹禮：“見過諸位道友，此去天淵島，搭個順風船，並無惡意。”
　　三人中，年長者皺眉道：“此船有我家少爺小姐，多有不便……”
　　“黃叔，讓他搭吧，反正只幾日時間。”年輕男子甩甩手，攜女子走入船艙。
　　“多謝。”
　　李青拿出三斤下等靈米，算作搭船費，年長者倒沒收。
　　李青隨身攜帶大量魚池魚苗，重量驚人，不過他以法力虛托，不影響大船吃水深度。
　　壹路無話。
　　六日後，天淵島便近在眼前。
　　天淵島雲霧繚繞，外有大陣守護，此為壹單向陣。
　　裏面人可從陣內往外走，但外人不可由外入內。
　　整座天淵島僅壹個入口，入口處有迷霧遮掩，似有小陣法存在。
　　船停在湖中未動，但船上人具已站著甲板上，包括李青，共有六位煉氣修士。
　　六日來，李青雖和船上修士無過多交流，但大抵知其出身壹個叫懷家的的修仙家族。
　　兩年輕男女為懷家少爺小姐，均為煉氣壹層，另三人，壹個煉氣六層，兩個三層，均為懷家供奉。
　　李青問道：“黃道友，何在此停留，不上島？”
　　黃姓年長修士回：“道友不知，入口處陣法，專為檢測之用，通陣道修士，方可無礙通過，不通陣法者，只能等裏面人來接。”
　　“原為這般。”
　　李青笑了笑，又道：“多謝六日招待之禮。”
　　說罷，李青踏劍而起，飛入迷霧中。
　　隨手打了個禁制，迷霧便對李青無壹絲阻礙。
　　“這位道友竟是陣修！”黃道修驚詫看著李青入島，又望向年輕男子，“少爺……”
　　年輕男子皺眉道：“此人年輕，修為煉氣三層，陣道學究不會太深，幫不到懷家，若是引我陣道入門，或是夠了，可知其底細？”
　　“似乎姓李，別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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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穿過迷霧陣，視線豁然開朗。
　　壹座無視線遮掩的大島，完美展露在眼底。
　　靈田、建築，涇渭分明。
　　更有山峰洞府，佇立其間。
　　靈田區域占了大塊，不少修士在以五行聚靈陣聚靈。
　　靈弱時代，在哪都離不開種田。
　　新人入得此坊市，當先登記。
　　壹面相嚴肅道人守在迷霧陣出口處。
　　天淵坊無具體坊主，由五個德高望重的陣修聯合管理，聯合控制島上大陣。
　　坊內現無築基修士，但出過築基。
　　修士突破築基後，均會出島求更進壹步，島上靈米無法支撐築基修士修煉。
　　與大多坊市壹般，島上修士、凡人混居。
　　唯壹區別是，天淵坊內陣修多，且有歷史傳承下來的大陣護坊，可保壹時安全。
　　道人語：“身份牌。”
　　李青回：“新來散修。”
　　道人隨手壹指，再語：“新來陣道散修，可去那邊登記。”
　　登記處，李青順利登記姓名。
　　——李若水，陣道散修。
　　陣道散修有個好處，可免壹筆入坊費。
　　登記者為壹坤修，給了壹面陣旗考較李青，李青隨口道：“此為小聚靈陣陣旗，陣紋已刻三分之壹。”便定了陣修身份。
　　“這是道友身份牌，錄入壹道法力，可作身份憑證，天淵坊是陣修坊，陣修擁有壹定特權，購買洞府八折，如被其他散修欺侮，可向執法隊求助。”見李青為陣修，坤修頗為客氣。
　　“敢問道友，此地如何營生？”李青禮貌問。
　　“營生不外乎種田、探索洞府、經營修仙四藝。”
　　坤修介紹道：“坊內靈田，收三成稅，靈種另外單算價格，但每塊靈田需保證十二時辰聚靈，且妳得先尋齊合作種田的道友。”
　　“探索洞府便看妳自身，若想外出覓機緣，全靠個人本事。”
　　“修仙四藝中，丹、器、箓在此地不受歡迎，陣修方好營生，外間勢力遇難解陣法，常來此花高階請陣修去破陣。”
　　“請去布陣之事也常有，壹些散修為學陣道，來此拜師學藝者亦有，只要道友精通陣道，營生不難，天淵坊可算南域最大的陣道市場。”
　　“懂了，多謝多謝。”李青遞出三顆靈石繼續道：“若是想在坊內與其他陣師互研陣道，該如何？”
　　坤修滿意將靈石收下，笑道：
　　“坊內不許流通任何形式的陣道秘籍，陣師互研陣道，僅能以口耳相傳的方式以陣易陣，互相講訴自己對某壹陣法的理解。”
　　“此為死規矩，任何人若違背，壹經發現，將被沒收財物，且會被驅除坊市。”
　　李青皺眉道：“每個人陣道天賦不同，天賦強者，聽別人講壹次便能全解，天賦差者，十次方可理解……”
　　坤修解釋道：
　　“此為約定俗成的規矩，每壹次口述講解，便算作壹次交易，單次計費。”
　　“資深陣師自有優勢，他只需聽壹次，便全解對方陣法，對方則要聽十次，壹次算壹次交易，資深陣師便算賺了九次交易費用。”
　　“通常而言，資深陣師不會額外再講九次，只作壹次交易。”
　　李青聽後，不得不稱贊天淵坊的作法，完全維護資深陣師的利益。
　　此種作法，限制了陣道的流傳，又能幫助資深陣師壓制低階陣師。
　　雖然修士私下可偷偷交易，但資深陣師，作為利益既得者，端會維護此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