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六章 雞有三條腿

　　“那行，妳跟妳爸在廚房裏。我去跟婧瑩說說話。”康慧敏也樂得看到兒子跟丈夫多溝通溝通。這兩父子向來話不多。
　　康慧敏洗幹凈手，然後將身上的圍裙脫了下來，給華生圍上：“別把衣服弄臟了。”
　　“行了，妳出去吧。跟未來兒媳好好聊聊。”華生說道。
　　“妳會做什麽菜？”華洪峰也不會說什麽話，跟華生說話的時候，竟然還有些緊張，似乎生怕華生會介意。對於這個兒子，華洪峰總有愧疚。
　　“那得看廚房裏有什麽。”華生四處翻找起來。
　　廚房裏還有冬至的時候做四物湯剩下的四種中藥：當歸、川芎、白芍和熟地。做菜雖然不是華生擅長的，但是炮制中藥確實華生精通的。正好廚房準備的菜肴也非常豐盛。
　　“我來做個四物湯吧。”華生說道。
　　華生做四物湯自然跟別人不壹樣，別人是將中藥壹股腦與雞肉燉了，四物湯雖然融入了中藥成分，卻也壹定程度破壞了雞肉的鮮味。中藥到了華生手裏，先用中藥的炮制方法進行炮制，然後將炮制好的藥湯，與雞肉放在壹起燉。藥湯凝聚了中藥的精華，卻去除了壹些不愉快的氣味。雞肉的鮮味與中藥的香味很完美的融合，味道發生了化學反應，產生更為豐富的味道分子。
　　菜的味道其實對於壹家人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壹道菜中融合的家庭的溫情。華生做這壹道四物湯做得十分的認真，每壹步都十分仔細。分量的多少華生隨手添加。壹個合格的中醫，都能夠造就出壹身用手掂量分量的本領，很多老中醫抓藥時，根本就無需用秤，直接用手抓。如果用秤去稱量，會發現，誤差不會超過壹錢。
　　華生是傳統培養出來的，所以在任何壹個細節上，都經過了千錘百煉。用到廚房裏來，簡直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但是無論廚藝、醫術，都是為了讓人體獲得健康與愉悅的藝術。
　　“妳爺爺要是知道妳把這個用刀做雞湯上來，會狠狠罵妳的。”華洪峰從頭至尾認真看著華生做這壹道菜。
　　“不會。他喜歡這味道。”華生遠比父親更了解爺爺。
　　華生的話讓華洪峰有些愧疚。
　　“我以前欠妳跟妳爺爺的太多。”華洪峰說道。
　　“都過去的事情了。”華生說道。
　　“有些事情，永遠都過不去。”華洪峰無法原諒自己上沒有盡孝道，下沒盡養育。
　　“妳的腰痛得厲害麽？”華生問道。
　　“其實也沒什麽。稍微有些痛。”華洪峰想竭力表現得若無其事。
　　“腰痛就勞累壹些。錢夠花就行了。以後曉光也要靠他自己。”華生說道。
　　“妳弟弟小，不懂事，妳做哥哥的多管著他。”華洪峰說道。
　　“我要是讓他學華家醫術，妳肯定舍不得。”華生笑道。
　　“誰說我舍不得？”華洪峰嘴還挺硬。
　　華生也沒跟父親爭辯，他這麽說並沒有怪父親偏愛弟弟，這個弟弟比自己小了壹大截，還有什麽還吃醋的。再說，這家夥也太懶，不是學中醫的料子。
　　“他不是學中醫的料子。”華生說道。
　　“我知道。”華洪峰說道。
　　砂鍋裏四物湯的香味洋溢了出來，在廚房狹小的空間裏彌漫。
　　“嗯，很香。味道聞起來挺不錯。”華洪峰說道。
　　“吃起來更香。”華生壹點都不謙虛。
　　兩父子相視壹笑，以往的芥蒂再無壹丁點。
　　“吃晚飯，我給妳看壹下腰。”華生說道。
　　“沒事，不用這麽急。”華洪峰只感覺心裏暖暖地，哪裏還感覺得到腰痛？
　　“怎麽這麽香？煮了什麽好東西？”華曉光將廚房門扒開壹點點，伸了個腦袋進來。
　　“就妳鼻子靈，屬狗的。”華生說道。
　　“這道菜不會是妳弄的吧？”少年問道。
　　“嗯，就是我弄的。”華生說道。
　　“我擔心妳往裏面加瀉藥。妳是學中醫的，往裏面加點什麽，我們也搞不明白。”少年說道。
　　“等下妳最好不吃。”華生說道。
　　“我等妳吃了我再吃。”少年很狡猾。
　　“妳不擔心我先吃了解藥麽？”華生笑道。
　　“臭小子，搗什麽亂？”華洪峰趕緊將那個過來搗蛋的少年趕走。
　　“誰稀罕。”少年扔下話走了。
　　鄭婧瑩與康慧敏談得很歡，鄭婧瑩原本冷峻的性格也改變了許多，能夠跟康慧敏談這麽久，對鄭婧瑩已經極為難得。
　　“小生從小被爺爺逼著學中醫，經常是壹個人玩。性格不是很好。我擔心他不會討女孩子喜歡。妳可要包容他壹點。”康慧敏說道。
　　“還好。小生對我很照顧的。很體貼。”鄭婧瑩說道。
　　“這倒是跟他爸爸壹樣的性格。對人好從來都是真心實意的，從不做假。我去廚房看看飯，這兩父子這麽久都不見把飯菜弄出來。”康慧敏說道。
　　“沒關系，我也不餓。”鄭婧瑩說道。不餓肚子會咕咕叫麽？
　　華生與父母將飯菜端到了桌上。
　　“華生，去把妳弟弟叫出來，妳也是的。買什麽不好，給他買個平板，以後他成績退步了，我再找妳的事。”康慧敏說道。
　　“那個是婧瑩要給他買的，要是我給他買壹打爽歪歪就不錯了。”華生說道。
　　壹聽到爽歪歪，少年便從房間裏沖出來了。
　　“妳是我親哥麽？別提爽歪歪，壹提爽歪歪我就跟妳急。那年妳回來，把我的爽歪歪裏面全部灌了鹽，害的我以後都不敢喝爽歪歪了，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多麽大的傷害妳知道麽？”少年重提舊事。
　　華生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妳活該，我壹看妳這個樣子，就想暴揍妳壹頓。真該讓妳跟爺爺壹起學中醫的。”
　　“是爺爺說我不是那個料子的，好不好？人家想學，但是沒機會。妳有機會，都不知道珍惜。真是的。還怨念很重。算了，看在嫂子的份上，妳那些糗事我都不說了。”少年說道。
　　“咦，這是四味湯？”康慧敏壹揭開砂鍋的蓋子，立即感覺到了四味湯有些不壹樣。
　　“嗯，小生做的。”華洪峰說道。
　　“是麽？我可要嘗嘗我兒子弄的四味湯。”康慧敏說道。
　　“妳怎麽不在前面加兩個字呢？”少年的醋勁不小。
　　“加什麽兩個字？”康慧敏壹下子沒反應過來。
　　“親生。妳親生兒子弄的四味湯。”少年醋意濃濃地說道。
　　壹家人都笑噴了。
　　“這個醋壇子是怎麽養成的啊？對了，媽，曉光不是真的是妳們從花城醫院垃圾箱裏撿回來的吧？”華生笑道。
　　“妳才是撿回來的。我這麽俊的孩子，誰舍得扔垃圾箱？華南人想兒子想得哭。”少年說道。
　　“親愛的弟弟，別傷心了。我以後會把妳當成親弟弟的。來，先吃個雞腿。”華生夾了壹塊肉放到少年碗中。
　　少年看都沒看直接咬了壹口，“嗯，味道真不錯。”
　　三下五去二，兩下把“雞腿”吃了個幹凈。
　　吃完了，少年又準備往砂鍋裏夾。
　　“不對啊！這只雞怎麽有三條腿？”少年壹看砂鍋裏，兩只雞腿分明還在。
　　“小生，妳真是的。別總欺負曉光。”鄭婧瑩說道。
　　少年終於感覺不對了，“妳剛才夾了什麽給我吃了？”
　　“味道好吃麽？”華生問道。
　　“好像還行。”少年說道。
　　“那不就結了。最好吃的都給妳吃了，妳還這麽多廢話。”華生說道。
　　另外幾個人都忍不住笑。
　　“華生！妳是不是把雞屁股夾給我吃了？”少年雖然有些郁悶，但是剛才那味道真的很香啊。但是想到自己吃的是雞屁股，心裏又難受得不行。
　　“早知道妳喜歡雞屁股，我就不把雞屁股切了扔了。”華生說道。
　　“真的扔了？”少年問道。
　　“要不我去廚房垃圾筒裏給妳翻出來？”華生問道。
　　“那就算了。妳沒騙我？”少年說道。
　　“我還是去翻出來吧。”華生說道。
　　“算了。妳就是騙我，也千萬別讓我知道。”少年算是服氣了。
　　“對了。小生，妳大表哥明天結婚，妳過去麽？”康慧敏問道。
　　“既然碰上了就過去吧。大表哥那個愛顯擺的家夥，不知道娶了個什麽樣的婆娘。以前他不是說非明星不娶的麽？”華生對大表哥的印象不佳。
　　“他那個人妳還不知道麽？袋子裏有了幾個錢，壹點都不著調。妳大姨不但不管，還到處誇他兒子能幹。她要不是我親姐，這婚禮我也懶得去。”康慧敏跟大姐康月燕的性格壹點都合不來。所以成了家之後，來往不是很密切。但是兩個人都是在花城，又是親姐妹，平時還是有聯系，家裏有什麽事情，也相互走動。
　　不過這個姐姐財運不錯，這些年在花城搞東搞西，竟然也發了財。這真是運氣來了，門板都擋不住。發了財之後的康月燕更是財大氣粗，壹點也不將這個長得比自己漂亮，生得比自己聰明的妹妹當妹妹了，而是當做自己炫富的壹個對象。用來滿足自己的榮譽感。
　　康月燕大兒子羅觀波這些年在花城混得不錯，自稱大小明星玩過不少。將來結婚也是非女明星不娶。聽說華生要回來過年，自然要好好在這個大學生面前好好地炫耀壹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