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偷兒

　　眼瞧著這人抱著大把的銀票，出門而去，還了娛樂館湊整的二百兩，那人真的是所謂春風得意，上萬兩的銀票揣進懷裏，也只有三個字可以來形容：
　　美滋滋！
　　目送離開娛樂館，身後眾人都是看著那管事臉色。
　　管事臉色陰沈，自他管著這娛樂館，就沒有發生過這麽丟人的事情。轉頭陰鶩地看了眼剛剛的搖骰盅之人，壹雙眼睛好似兩把鋼針，死死地紮在他的身上。那人根本不敢擡頭，生怕與其對視，直接被其殺死。
　　“這便是妳搖出來好點數？”管事冷笑道。
　　“我……”這人百口莫辯，說不出話來。
　　這事情怎會是這樣？自己明明是按照三二幺去搖的啊，怎的壹下子就晃成了豹子？這壹下子的虧空，不就是他壹個人往外填這個大坑了嗎？
　　自己這壹輩子都是還不上吧！
　　身後有人低聲問著管事：“有人低聲討論去劫那人的道，咱們要不要先出手？”
　　管事的聽完，微微側頭，只見在賭客之中真的就是有幾個賊眉鼠眼，看了幾眼這邊便收回目光之人。
　　這錢，都是娛樂館的，誰若是明面出手，都是與娛樂館過不去，娛樂館後面的千裏商號卻不是吃素的，如果查出來是誰動的手，那便是直接惹上了壹塊巨頭！
　　無論是誰，出手都要好好想壹想。
　　“不必！”管事搖搖頭，道：“世間萬物，都是有規矩的，錢，我們自然是要拿回來，但是先看看那幫鼠子鼠孫們能不能得手，能得手，損失壹點也就損失壹點，至少不能辱沒了商號的名聲。”
　　“是！”
　　管事的既然這麽說，他們這些做小的的，自然是沒有繼續提意見的權利了。
　　管事的長籲壹口氣，看著幾個身材矮小之人奔著剛剛離開那人遠去的身影，眼神中微微閃著光。
　　所謂三教九流，在江南城中無論是票號商鋪都要與九流壹眾有所聯系，所謂鼠子鼠孫便是對偷兒的壹種蔑稱。所謂梁上君子，鼠竊狗盜，說的便是那些偷雞摸狗之徒，雖然不齒，但的確要好好聯絡。
　　千裏商號與空空門也是有所聯系的。
　　空空門作為整個大陸最大的盜竊組織，其中人才輩出，壹般的組織都不願與其交惡。
　　原因呢，壹方面是因為不屑於這般下九流的組織機構產生矛盾，所謂強龍不壓地頭小蛇，就這樣的壹個小勢力，二閣三宮四宗門這般的巨頭壹個手指甲便能將其灰飛煙滅；另壹方面，卻是不值得。
　　與空空門能產生矛盾的，自然不是二閣三宮四宗門這種巨頭的存在，而是如海山商會千裏商號亦或者是幾大家族，隱者四大家族與血手榜上的諸位隱者，他們才是與空空門有著千絲萬縷的存在。
　　空空門在大陸所存時間不長，不過幾百年的光景，甚至還不如壹個世家的傳承年歲久，但卻也就是這麽幾百年的時間裏，空空門從壹個下九流門派，發展成了壹個……
　　比較大的下九流門派！
　　大到整個大陸所有盜賊，稍有些耳目的都是知道！
　　當代空空門門主，天可偷胡謙，他的修為並不算高，只有帝君，但手底下門人可達上萬有余，堪比大陸壹流門派的人數。
　　而正是因為空空門的門人眾多，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空空門不算強大，但是人是真的多，而且每個人都是身懷絕技的絕世神偷，修為不夠，技法來湊，得罪空空門的人最後都無外乎落得壹個全家被偷的下場！
　　十足麻煩，就好似是癩皮蝦蟆壹般，趴在妳的腳面上，十分惡心。得罪了他們的人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會被偷得幹凈。
　　曾幾何時有壹靈宗說這空空門便是耗子窩，門主便是只老耗子，甚至仗著醉意直接滅了壹個空空門的堂主。這事情可就大條了，直接有源源不斷的偷兒奔著那靈宗的老巢便是去了，無論是那靈宗自己所在，還是他師從宗門，皆是被騷擾陣陣，不得休息。
　　在無奈之下滅了壹個又壹個，那偷兒卻依舊是連綿不絕！
　　最後，落得那靈宗被同門所殺，才換得壹個清凈。
　　於是，人人皆知，除非生死攸關，並沒有必要去得罪這麽壹幫耗子！
　　千裏商號與空空門是有約定的，但凡在千裏商號手底下有人贏了大把金銀出去，空空門負責出人幫他們把金銀偷回，到時二八分成。
　　二八開，這是個夠本的買賣。
　　空空門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偷上壹手，便可以得到二成的金銀。千裏商號自然是不願意的，對於空空門這壹群偷兒，給他們半成就已經算得上是大恩大德了。但無論千裏商會對這二八分成有多少不滿，還是要捏鼻子忍了。
　　畢竟這是空空門與千裏商號之間的事情，天知地知妳知我知，做了手腳之後，千裏商號不會喪損名聲，只會有壹點點損失罷了。
　　而空空門這邊也有很美好的收益，雙方都不吃虧。
　　今日那人在娛樂館之內贏了這麽多錢，不僅僅被管事之人盯上了，暗處空空門的鼠子鼠孫也是賊眉鼠眼地盯了上去，在他離開之後，便是動手的最好時機了。
　　那人懷裏揣著厚厚壹壹沓子銀票，就放在胸前，這是最為安全的地方，臉上壹副美滋滋的模樣，今日壹上午的努力沒有白費，看他臉上洋溢的笑容，殊不知在琢磨著去哪裏花天酒地呢。
　　身後兩個壹前壹後，默默跟著這人的兩個偷兒相視壹笑，互相看了看對方的眼神，那走在前面的做了個手勢，後面那人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進了壹邊的壹個胡同之中，左拐右繞，腳下速度加快，沒過壹會，便已經到了前面走著那人跟前，對面而來，這是壹個很狹窄的胡同，兩個人走自然要擁擠許多。
　　這人滿心歡喜，沒有註意這麽多，微微擡頭，只見正前面也走來壹人，看這人身高並不算高，便身子壹側，與其壹撞，錯了過去。
　　過了胡同之後，兩個空空門的偷兒宛若不認識壹般，互相猛地碰撞了壹下，壹人“誒喲”壹聲，大罵道：“沒長眼睛啊！”
　　另壹人討饒道：“錯了錯了，是小的沒長眼睛，沖撞了大爺。”
　　“哼！”那人道了壹聲晦氣，轉了個彎便離開了，另外壹人也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轉身而去。
　　至於前面那人回頭看了眼這距離自己不遠的小事故，微微笑笑，繼續向前走去。
　　而那兩個人走的明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但只是過了壹會，兩個人在壹巷子口相遇，二人對視壹笑，自其中壹人懷裏掏出壹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裏面正是剛剛那人從娛樂館之內贏得的銀票。
　　這二人壹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花費半分多余的時間，甚至前面那人都沒有感應到。
　　第壹個人與其近距離接觸，得手之後，再與同夥碰撞接觸，在無聲無息之中，交換了贓物。
　　“哈哈，凱子！”壹人笑著，數了數手上的銀票數目，在手上壹拍，二人速度並不算快，距離也不算遠，壹前壹後，朝著壹處方向而去。
　　在兩人消失沒壹會，壹個身影緩緩出現在他們兩人離開的地方，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微微笑了笑，擡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