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四章 教授走私

　　來到萬寧好幾天了，安娜本來的好心情在陳兆軍通報了省裏插手萬寧市港北港深水泊位碼頭的設計和施工的事情變得糟糕了起來。對於這件事，安娜有些抱怨陳兆軍，分明是已經說好了的事，將這個深水泊位碼頭的勘探、設計和施工等建設事宜全部交由太平洋艦隊派來地施工人員負責，卻在中途搞出這麽個事來，壹想到西羅諾夫，安娜焦急起來。為此，她還特地關照了由西羅諾夫組織來的各支建設隊伍，讓他們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西羅諾夫，至少也得等競投標有結果之後，即便是競標失敗，匯報時候的口吻也要婉轉壹些，省的氣壞了西羅諾夫。不過，對於陳兆軍的難處，她也有所理解，能夠在這次競標中保住他們太平洋艦隊的參與資格就已經很不錯了。她只希望，這次蘇聯太平洋艦隊能夠競標成功，至少，能夠在深水泊位碼頭的施工建設方面競標成功。畢竟，對於蘇聯的碼頭建設設計水平她還是有所了解的，相比起中國的碼頭建設設計水平來，至少在美觀方面差距太大了。至於施工建設方面，在蘇聯經濟狀況如此的情況下，她還是有壹定信心的。
　　今天是省裏進行萬寧市港北港深水泊位碼頭的設計和施工方面的競投標會議的日子，安娜也想參加的，可是陳兆軍擔心她太著急，於是想了壹個必須是相關方面代表地理由婉拒了。這壹天，安娜壹直焦慮地來回轉悠著，這期間劉駿遭罪可就遭大了，安娜壹會壹問，總想知道事情的結果。可劉駿也壹直沒辦法，他根本就沒有途徑去知道和了解會議的情況。只要壹想到西羅諾夫那焦慮的樣子，安娜實在受不了，劉駿清楚，這會實在是不合適說什麽不好聽的，萬壹得罪了安娜，恐怕他就沒好日子過了。
　　如此焦急地等待了壹整個白天之後，陳兆軍終於驅車回來了。剛壹見面，安娜便迫不及待地問起陳兆軍來：“陳兆軍！競投標都結束了嗎？妳為什麽不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們？說真的，都快把我給急壞了。”
　　陳兆軍從海口回來後便先開車去接應了壹下許宏亮他們，準備叫上劉駿他們壹起去吃個飯什麽的。但是他沒想到壹見到安娜，就見到了她的這副表情，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麽解釋好，好在這個事情到現在是個好結果，於是哈哈壹笑：“呵呵！很抱歉！我不習慣用大哥大那東西，所以不是出遠門的話，壹般不帶身上！”說著，陳兆軍拍了拍腰間示意了壹下，他確實很不習慣用那如同磚頭大小的大哥大，相比起後世的手機來，這東西個頭確實大了些。之後，他又換了個表情：“不過這次是好消息！這次深水泊位碼頭的設計和施工方面的競投標，妳外公整來的那幫人還挺爭氣，不論是設計還是施工，都拔了個頭籌。這下，別人沒什麽話好說了！”
　　聽到陳兆軍前面說不習慣帶大哥大的話時，安娜還撅著個嘴，但在聽到陳兆軍後面的話時，她開心了，興奮得恨不得當場跳起來。畢竟失而復得的感覺比憑空獲得讓人更容易興奮，安娜在興奮了壹會之後感謝了壹番陳兆軍，才發現陳兆軍旁邊還有人，趕緊道歉道：“很抱歉！主要是我太擔心了！”
　　陳兆軍看了看旁邊的許宏亮，笑著介紹道：“不用忌諱什麽，這位是我們萬寧的投資商之壹，是洪都斯巴魯汽車摩托車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許宏亮許先生。”說著，他轉向了許宏亮，用漢語向他介紹道：“許廠長，這位是蘇聯人，名叫安娜，是我朋友劉駿的女朋友，那位就是我的朋友劉駿！安娜聽得懂漢語，也能說上壹兩句。今天我們大家難得碰到壹起，我準備請大家壹起聚聚，去吃個晚飯什麽的。”
　　有了陳兆軍的介紹，許宏亮和劉駿他們聊上了幾句，便按陳兆軍的安排，到市政府招待所吃飯去了。當然了，在吃飯之前，安娜已經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西羅諾夫，跟他解釋了壹番競投標的事，並告訴了西羅諾夫結果。電話中安娜聽得出來，西羅諾夫為這件事頗為擔心，聽到結果以後頓時輕松了起來。安娜的心壹直到這會，才真正地放了下來。
　　※※※
　　許宏亮來到萬寧的時候陳兆軍正在海口開會，他可不願意耽誤時間，於是便獨自帶著他的智囊團壹起到了南橋準備建設由四方控股的新廠地域轉了壹圈，看到那裏的基礎建設都進入軌道之後，便滿意地回到了萬寧市市政府招待所。還沒來得及洗漱壹下，陳兆軍便找到他了，還沒說上兩句話呢，就被陳兆軍拽著他跑這跑那。壹番介紹下來，許宏亮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誰知道陳兆軍到底要折騰什麽，東折騰壹下西折騰壹下，整個萬寧市都快給他折騰成大工地了。終於，天擦黑的時候，許宏亮算是逮到了那麽壹個開口的機會，趁著吃飯前的壹點工夫，跟陳兆軍聊了起來：“陳兆軍，萬寧的基礎建設搞得還真不錯，看樣子很快我們的團隊就可以過來建廠了！”
　　“許廠長，妳不知道啊。”陳兆軍壹邊喝著茶，壹邊用調侃的語氣說道：“萬寧地形不平坦，基礎建設的投入實在是讓我心痛啊！”萬寧多山，而且植被覆蓋達百分之六十幾，要真改造起地形來，還真不是壹朝壹夕能夠完成的事。現在要做的，就是多投入壹些交通的基礎建設。
　　“我說，妳可不要想著省！該砸的錢還是得砸的，至少南橋那邊要搞得好看點！呵呵！”許宏亮也笑笑說道：“這次我們經過壹番實地考察，根據妳們在南橋的壹些基礎建設，臨時擬定了壹個安置方案。妳給看壹下，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我們在這裏多呆壹段時間，好完善壹下。”
　　陳兆軍忙忙碌碌跑了壹整天，這會也覺得餓了起來，將許宏亮和安娜等人彼此介紹了壹下之後，也到了吃飯的時間，市政府招待所的大師傅們早都接到了陳兆軍秘書的通知，壹頓豐盛的晚餐已經擺在了桌上，進了餐廳，陳兆軍也顧不上和其他人太多客氣，甩開腮幫子猛吃了起來。
　　所有這些人中，劉駿跟陳兆軍的關系最為密切，也最熟悉，再說了，這些人當中，劉駿是最怕餓著的人（要不這小子也長不了那麽胖），壹看陳兆軍那架勢，他也顧不上客套，趕忙吃了起來。由於劉駿的關系，安娜對陳兆軍也算是了解的了，在壹起接觸的時間比較多，知道這兩個人的脾氣，倒是不以為意。不過在許宏亮看來，這兩個人的吃相實在是有點意思，但也容易理解，憑著陳兆軍的性格，吃飯這事都會客氣，那才是怪事呢。再說，這壹天他也挺忙的，這會看到這麽多菜肴之後也覺得餓了起來。於是，幾個人都放下了矜持，甩開腮幫子大吃了起來，反正不吃白不吃，錢都是陳兆軍付，誰也不在意。
　　壹頓猛嚼，陳兆軍摸著感覺略顯得撐起來的小肚子，整個人舒坦了下來，該是聊會天的時候了。許宏亮和安娜倒是吃不了多少，只剩下劉駿壹個人還在那跟著壹桌子的菜肴戰鬥著。難得有機會跟陳兆軍聊聊天，許宏亮說起了目前洪都的情況。
　　“這兩年，我們洪都算是好起來了！我們的大馬力摩托車，現在在世界頂級摩托車的排行榜上面，數壹數二。可惜的是，在出口方面，由於配額的限制和貿易壁壘，出口情況不是很理想。要不是有我們的高端摩托車撐著，估計到了明年，我們的普通摩托車的利潤將會降低幾個點。不過現在有了萬寧作為基地，然後妳的深水泊位碼頭再壹建成，我們的出口成本將大大降低，這樣利潤方面應該會略有提升。”許宏亮顯得挺興奮，經過這兩天的轉悠，萬寧的建設成績他都看在眼裏。他相信，經過陳兆軍這麽壹折騰，對於洪都來說，又將是壹個新的發展契機。
　　聽了許宏亮的話，陳兆軍覺得奇怪了，按說洪都摩托車的技術水平和品牌價值對摩托車的市場占有率應該逐年提升才是。怎麽聽了許宏亮的口氣，出口好像顯得不甚景氣的樣子：“許廠長！妳們洪都的車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啊？怎麽我聽妳那個口氣，好像出口情況不怎麽樣啊？”
　　許宏亮壹聽陳兆軍這話，臉壹下就耷拉了下來：“誰說我們洪都的車出了問題，妳不到市場上去看壹看，我們洪都的車，全世界都是數壹數二的名牌。在歐洲，在美洲，有壹輛大馬力的洪都摩托車，那都是壹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特別是我們的高檔手工車，在國外賣得比高級轎車還要貴。怎麽就有問題了？”
　　“歐洲？美洲？亞洲市場怎麽樣？”陳兆軍有點不解，按說亞洲市場應該是世界上最大的摩托車市場，畢竟有這麽大的人口基數，況且發展中國家居多，買得起汽車的人沒幾個，摩托車在這些地方是最好最便捷的交通工具。當然，陳兆軍所指的並不是許宏亮說的洪都高檔手工車，這個車在亞洲能買得起的人就更少了。
　　“我現在就為這個亞洲市場頭痛，日本的本田、鈴木、川崎、雅馬哈等眾多品牌，憑著價格優勢和便捷的出口通道，在亞洲市場上搶了我們不少份額。有的國家市場又對我國進行封閉保護，所以我們的車在亞洲市場上賣得並不是很好。還不如我們在歐洲市場的市場占有率。”許宏亮抱怨著。
　　陳兆軍壹聽，覺得更奇怪了，這有點不太合理呀！洪都摩托車的質量情況他是清楚的，沒道理在歐洲賣得好，在亞洲還搶不過日本人：“許廠長！這東南亞幾個國家，那麽大的摩托車市場，妳會搶不過日本人？我們中低檔摩托車質量與日本車相比，並不遜色，價格相差也不大，為什麽就賣不動呢？妳們應該在越南、老撾、柬埔寨這些國家多動動腦筋，他們可都是摩托車消費大國。至於新加坡和馬來西亞這壹類的國家，到時候可得靠我們的洪都斯巴魯去占領市場。”
　　“呵呵！小陳哪！妳是不知道啊！”許宏亮苦澀地笑著說道：“我們也知道，東南亞的這幾個國家是摩托車消費大國。特別是越南！可是妳不知道我們國家跟越南的情況啊？我們的摩托車也得進得去才行！”陳兆軍的這些想法，許宏亮早就打算過，但凡有辦法，他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東南亞的摩托車消費市場被日本摩托車給占領了去，可是現在的情況他是壹點辦法都沒有。
　　聽了許宏亮的話，陳兆軍這才想起來，中國和越南這會的關系緊張著呢，且不說還在打仗，就算不打，沒有貿易協定，妳的車也別想進到他的國家。偌大的摩托車王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日本人去占領，這還真是個損失。陳兆軍心裏嘀咕著。
　　就在這個時候，安娜為大家泡好了茶，給陳兆軍倒上了壹杯，看著還在奮力戰鬥著的劉駿，沒好氣地說道：“妳別吃那麽多了，到時候妳越長越胖了！”自從來到中國以後，安娜才發現，劉駿的身材在中國的確是屬於比較“魁梧”那壹類的，她可不想跟男朋友上街的時候被別人指指點點的（其實別人指點的更多的是安娜這個金發美女）。
　　劉駿不滿意了：“難得舒舒服服地吃壹頓中國菜，在妳們蘇聯，就妳外公西羅諾夫，除了土豆燉牛肉，就是牛肉燉土豆，都吃怕了啦！”劉駿壹邊抱怨，壹邊無視安娜的勸阻，繼續進行著他的戰鬥。他知道，安娜無非是抱怨兩句，他對自己的身材還是有信心的。
　　劉駿和安娜這麽壹打岔，特別是聽到了西羅諾夫的名字，陳兆軍忽然眼前壹亮，壹拍大腿：“我真笨！”陳兆軍嘀咕著道。
　　“呃？陳兆軍？妳怎麽了妳？想到什麽好事了？”許宏亮頗感興趣地問道。
　　“我告訴妳壹條財路！”陳兆軍故作神秘地說道：“妳想不想聽？”
　　“廢話！”許宏亮心裏嘀咕著：這小子腦袋挺好使，壹會壹個主意，就是使壞使慣了：“有什麽主意妳趕快說！別忘了，洪都掙的錢，也有妳的壹份！”
　　“嘿嘿！我跟妳說！”說著，陳兆軍壹指安娜：“妳知道她是什麽人嗎？”
　　許宏亮納悶了：“哎喲！這不是安娜小姐嗎？有事妳就說吧！”
　　“她啊！是叫安娜！不過妳知道她是什麽人嗎？”陳兆軍賣著關子說道。
　　許宏亮疑惑地看著安娜，心裏十分不解，似乎這個財路跟安娜還有點什麽關系。這下，許宏亮有興趣了：“安娜是什麽人？”
　　“我告訴妳！安娜小姐除了是劉駿的女朋友之外，還有壹個更顯赫的身份！”陳兆軍這會安逸了起來，轉而對安娜說道：“安娜，妳告訴許廠長，妳外公是什麽人！”
　　聽了剛才陳兆軍和許宏亮的對話，安娜也迷迷糊糊的，怎麽這事就扯到自己身上來了。不過對於陳兆軍的話，安娜壹直都沒懷疑過，這會倒也沒有什麽好禁忌的，於是用半生熟的漢語說道：“我外公是蘇聯太平洋艦隊的司令員，叫西羅諾夫！”安娜不明白，陳兆軍為什麽讓自己跟許宏亮說這個。
　　許宏亮聽後迷迷糊糊地，他知道陳兆軍這幫朋友都有些來頭，但告訴他這個幹嘛？
　　陳兆軍看著許宏亮那疑惑的樣子，笑著問道：“妳還沒想明白？妳還不知道蘇聯跟越南是什麽關系？”
　　“蘇聯跟越南？”許宏亮皺眉思索了壹會，接著壹拍大腿：“我的天！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啊？妳真有辦法！太平洋艦隊！哈哈，這可是個貴賓通道！”許宏亮心裏開始憧憬著，滿載著洪都摩托車的蘇聯軍艦停靠在越南碼頭時的壯觀景色。這會，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陳兆軍壹聽許宏亮的話，頓時明白這家夥不傻：“就是！妳不想想，到時候，西羅諾夫整幾條貨輪，開到我們港北港。然後妳的摩托車壹裝船，至於到哪，那就是西羅諾夫說了算了。妳放心，那老頭我熟悉，這活啊，只要有錢賺，他搶著幹！”
　　許宏亮附和著：“沒錯沒錯！這麽幹起來的話，我就不信，憑我洪都摩托車的實力，東南亞的市場我還搶不過來？不過這樣轉口的事，還得相關部門點頭才行。”
　　“哎喲！妳怎麽那麽不開竅？妳就當把摩托車出口給蘇聯不就完了嗎？妳管他們怎麽折騰？到時候妳算便宜點，給他們省出壹筆運費來，憑洪都摩托車的市場定位，妳還怕搶不過日本人？”陳兆軍教授著許宏亮。
　　壹聽這話，許宏亮猶豫了起來：“這不是走私嗎？”
　　“哎喲！我說老哥，妳傻呀？妳光明正大地把摩托車賣給蘇聯人，他們沒錢，又開船來幫妳運，降點價是合情合理的事。至於他們愛賣到哪，跟妳好像沒什麽關系，打起國際官司來妳都管不著。妳放心，西羅諾夫好歹是蘇聯太平洋艦隊的海軍司令，誰敢去找他的麻煩？”陳兆軍給許宏亮出著主意。
　　安娜在壹邊聽明白了，敢情陳兆軍又幫自己的外公找了壹個好活，可以肯定，只要沾上了走私，這裏面的利潤就相當可觀了。於是，她連忙插上話：“許廠長！妳放心，就像陳兆軍說的，妳只管把東西交出來，我外公會想辦法解決的！”
　　許宏亮想了壹會，陳兆軍和安娜說的都有道理，的確是的，這管自己什麽事啊，不過是賣幾架摩托車而已。只要政府同意出口，我把車賣給蘇聯，他們願意把車全掀到海裏都不關我的事，我管他賣什麽地方：“安娜小姐！這事妳有把握嗎？我需不需要跟妳外公商量壹下？”
　　“用不著妳跟他商量了，那老頭我清楚得很！”沒等安娜說話，陳兆軍插了句嘴：“妳放心！這事，壹定能成！不過，給西羅諾夫的摩托車，妳還真得降點價，妳得讓他有點利潤！”
　　“這個事好說！要是妳能做主，明天我就把底價給妳，妳看著辦！產品出口的手續，我來辦！”許宏亮當然清楚每壹架摩托車的成本價與市場售價的差額，至於陳兆軍降價的說法，他並不在意。當然，他還得交代壹下：“不過，蘇聯方面在銷售的時候，價格可得把握住了。他們不能把市場給我搞亂了！”
　　陳兆軍大包大攬地拍了拍胸脯：“這個事啊，妳就不用操心了！西羅諾夫那人哪，雖然不怎麽地道。不過，他還算是個守信用的人。跟他做生意問題不大！”
　　安娜壹聽陳兆軍和許宏亮說的話，不高興了：“誰說我外公不地道！許先生，妳放心！我外公是非常守信用的人！他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
　　許宏亮當然點頭稱是，陳兆軍在壹邊嘴上沒說什麽，可心裏卻在念叨著：就那老頭，還說非常守信用？當初要不是他貪汙了我的潛艇維護費，也不至於害得吳盛林送了命。不過話講回來，那老頭的態度還算不錯，起碼他肯認這個事，當初貪汙的那點錢，折抵運費正在陸陸續續地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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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羅諾夫在聽到安娜轉達給他關於萬寧市深水泊位碼頭設計和施工需要競投標的時候著實著急了壹會。他原本就知道，要想在別的國家承攬下來這麽大壹個項目不容易，因此僅用了兩三天的時間便迅速地就糾集了壹幫隊伍趕赴萬寧，就是為了搶在別人前頭首先爭得這份蛋糕。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正是他所擔心的，算是意料之中了吧。只不過，西羅諾夫沒想到，競標的結果竟然是他所糾集的壹幫人把設計和施工這兩項完全成功地包攬了。在聽到安娜說競標成功的時候，西羅諾夫還真以為是安娜在開玩笑呢，再三確定了之後才敢松口氣。畢竟，對於蘇聯建設設計隊伍的能耐他是了解的，贏得標底並不容易。
　　這次趕赴萬寧進行深水泊位碼頭的建設，西羅諾夫壹直都非常重視，畢竟這事事關太平洋艦隊未來壹段時間的軍餉和福利。要不是給逼到這壹步，這件事情怎麽也得跟陳兆軍簽署了協議以後方才實施，如此大的壹個項目，怎麽可能壹個電話就解決了？不過現在好了，海南省插手這麽折騰了壹番之後，他所擔心的事反倒迎刃而解了。這個消息讓西羅諾夫放下了壹直壓在心頭的壹塊石頭，他可以過幾天悠閑日子了。
　　這會，西羅諾夫正在自己的書房裏品茶偷閑著，辦公桌上的電話驟然地響了起來。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進來的，十有八九是萬寧那邊的人，就是不知道是安娜還是他所安排前往萬寧進行建設的人。結果，接起電話後，讓西羅諾夫詫異的是，打電話來的竟然是陳兆軍。
　　“小子！妳說的話可不太算數啊！當初是妳答應讓我們去搞深水泊位碼頭建設的，怎麽又整出了個競標的事？”西羅諾夫在聽到陳兆軍的聲音後，便質問道。不管怎麽說，不能讓陳兆軍全占了上風。
　　“我說西羅諾夫，妳這是什麽態度？妳們要是不來，連競標的份都沒妳們的，現在不是挺好，標競回來了，妳還有什麽好抱怨的？”陳兆軍裝出壹副不滿意的口氣來，的確這件事情自己理虧在先，不過好在西羅諾夫派來的人還挺爭氣，好歹讓這個事情有個轉機。於是他也就無所顧忌起來。關於摩托車的事，在吃完飯的時候，他跟許宏亮籌劃了壹下，覺得這個計劃可行性很高，便親自給西羅諾夫打來電話，準備將這個好消息轉達他壹聲，卻沒想到這老頭脾氣還挺大，他怎麽都得先把老頭的脾氣給壓下來。
　　“嘿！妳這小子！上午就解決了的事，壹直到這會妳才告訴我，要不是安娜打電話告訴我這個消息，妳是不是準備吊著我，讓我多著急壹會啊？哼！再說了，只要我們蘇聯人的隊伍過去，修個深水泊位碼頭，本來就是壹碟小菜。競標成功是理所當然的，妳神氣什麽？”西羅諾夫哼聲說道，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陳兆軍是準備打電話告訴他競標結果的消息，雖說這個消息確實很好，但他已經知道結果了，早都想好要怎麽奚落陳兆軍幾句了。
　　“我說老頭！妳看我像是這樣的人嗎？那算啥好消息啊？”陳兆軍嘟嚷了壹句，相比運輸走私摩托車，這僅僅壹個深水泊位碼頭的建設確實不算什麽，至少在持久性上面差了許多：“得了得了！本來我這還幫妳新接了個業務，妳要是覺得不爽，大不了不接這個業務就是了！”
　　“業務？什麽業務？哦不！接下，只要不違反原則能賺到錢，有什麽不能接的？憑咱們倆的關系，碰到這樣的好事，妳不幫我就說不過去了，我不會忘記妳的人情的！”西羅諾夫壹聽有業務，恨不得從電話裏頭鉆出來跟陳兆軍商量，他們太平洋艦隊原本就不景氣，再算上之前貪汙了陳兆軍壹筆潛艇維護費要還錢，狀況更窘迫了，又到了窮瘋了的境界了。
　　“誒！我說西羅諾夫，妳口氣變得可真快，剛才還在抱怨我，現在咱們怎麽又扯上關系了？”西羅諾夫的脾氣，陳兆軍是摸得壹清二楚，壹個堂堂的蘇聯太平洋艦隊的司令，為了點錢都快給逼瘋了。
　　“這話不能這麽說，妳看看，妳說萬寧要建碼頭的事？壹句話，這才幾天我人就給妳整過去了，而且事情辦得也不錯呀！”說到這，西羅諾夫其實也清楚，陳兆軍壹直還是挺關照他們太平洋艦隊的，於是連忙岔開話題：“行了行了！妳趕快說，到底是什麽業務？”
　　“是這樣，我想問壹下，妳們跟越南的關系怎麽樣？妳的軍艦能開進越南港嗎？”陳兆軍知道蘇聯和越南目前的關系不錯，但是這些事還是要先確定壹下，沒有這個先決條件，商量什麽都白搭。
　　“當然可以！在越南我們有壹個海軍基地，我的航空母艦都能開進去，還有什麽軍艦開不進去的？”說到這，西羅諾夫忽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的，壓低聲音問道：“我說妳小子，妳們中國跟越南打仗，跟我們可扯不上什麽關系，妳不會是想讓我們幫妳打越南吧？這可就太不現實了！”西羅諾夫當然知道中國和越南目前壹直處於對峙狀態，陳兆軍這人壹直給他的感覺就是膽大，從“阿庫拉”就可以看出來了，誰知道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麽？
　　陳兆軍壹聽西羅諾夫的話，當時笑了起來：“我說老頭！妳也太會聯想了！打個小小的越南，還用妳們出手？想當年自衛反擊戰，19天的時間，我們差點幹到河內，要想幹掉它，有兩個集團軍就足夠了，不用勞您大駕！”陳兆軍肚子都快笑痛了，他真佩服西羅諾夫的豐富聯想力，這老頭還真的什麽都敢想。
　　“嗯？哦！那就好！只要不是打仗，就好辦！妳說吧，什麽業務能跟我們軍艦和越南都扯上關系？我還真想不明白！”電話另壹頭的西羅諾夫老臉壹紅，他也意識到自己太富於聯想了。
　　“是這樣的！妳知道我們國家的洪都摩托車吧？”陳兆軍問道。
　　“當然知道！妳們的洪都摩托車在世界名牌摩托車上也算排得上了！”西羅諾夫壹時半會不知道陳兆軍問這個幹什麽，老老實實地答應著。
　　“是這樣的！妳要是打聽打聽妳就知道了！越南是東南亞最大的摩托車消費國，但是由於他們國家跟我們國家之間的關系問題，所以我們的洪都摩托車沒辦法進到越南。而我是洪都汽車摩托車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之壹，我想利用妳們太平洋艦隊在越南的優勢，把我們的摩托車賣到越南去，妳看行不行？”陳兆軍竹筒倒豆般，把自己的設想說了出來。
　　“這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可是，這對我們太平洋艦隊有什麽好處啊？給點運輸費的話，可以是可以。不過相比運油來說，多出這麽個活也沒什麽意思！”西羅諾夫畢竟是軍人，於經商之道，還不是很清楚。
　　“我的天哪！老頭，妳怎麽那麽傻啊？”陳兆軍有氣無力地抱怨了壹句，碰上這麽個人，妳不給他點透了，還真說不清楚：“憑我在洪都的關系，幫妳壓壓價，讓妳多賺點，肯定沒問題。而且我還可以先賒給妳，等妳資金回籠了，再給我錢！這樣壹來，妳整個就是無本生意。妳想想看，其他的國家想要把摩托車弄到越南去賣，那得交進口稅。我不知道妳有沒有本事逃過這壹節稅，但是我可以肯定，光憑著洪都摩托車的品牌優勢和價格優勢，只要妳別賣太貴了，妳就可以在越南搶來壹大塊的市場份額！這樣的生意，妳都不想做嗎？”
　　西羅諾夫壹聽這話，頓時精神了起來，在他看來，憑著太平洋艦隊在越南的關系，不要說弄幾架摩托車逃個稅什麽的，再多的東西他也有辦法直接弄進越南市場去。不過，他頗為擔心的是：“我說陳兆軍，妳說妳們中國的摩托車在越南，能有人買嗎？”西羅諾夫擔心，由於兩國之間對峙情況，很有可能中國產品在越南會遭到抵制。
　　“我的天！這個事妳也操心！妳放心，只要東西好，到哪都能賣。再說了，東西我可以賒給妳，實在賣不掉，妳拿回來還給我不就行了？妳又用不著擔什麽風險，哪來的這麽多名堂？”陳兆軍心裏郁悶了，和這當兵的做生意真難，除了會賣軍火，剩下的就什麽都不會了。
　　陳兆軍的這番解釋算是讓西羅諾夫明白了過來，這下他想清楚了，根本這就是個無本生意。成了利益多多，不成也沒有啥損失，為什麽不幹？
　　“行行行！妳也不用說了，這兩天我就派補給艦到妳的萬寧，妳幫我貨準備好就行！”西羅諾夫積極了起來，他可不想讓這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妳著什麽急啊？妳以為我們萬寧是什麽地方，妳的補給艦說來就來啊？妳那可是軍艦，我這是民用碼頭。再說了，我現在連深水泊位都沒有，妳的補給艦能開得進來嗎？”跟西羅諾夫進行商業談判還真累，這家夥整個就堅船利炮，什麽事情都想得那麽簡單。
　　“那妳說怎麽辦？要不我們在大連港卸完油以後直接上貨？”西羅諾夫著急了，這總得想辦法解決壹個上貨的地方，不然這生意不就飛了？
　　“妳想得倒挺好！妳們在大連港卸油的事，那是我們中央點的頭。在那上摩托車的事，想妳都別想！我給妳出個主意，妳可以搞幾艘民用駁船，然後把補給艦停在公海上，到時候螞蟻搬家，從萬寧的港北港上摩托車，再轉運到妳的補給艦上去。這不就都解決了嗎？”陳兆軍覺得，教軍人做生意還真難！
　　“對對對！妳說的這個辦法好！妳放心，這兩天我就安排兩艘淺水駁船到萬寧，我把我的副官也給妳派過去，讓他負責這些事。然後妳們組織好貨，我的補給艦也就到了附近的公海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了！”西羅諾夫好不容易算是明白了這些步驟，他已經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了。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對了，陳兆軍！妳說咱們這麽搞，妳們那個什麽海南省又跑來插上壹腿？別倒時候把這個事又給攪黃了！”畢竟前面已經這麽折騰了壹回，西羅諾夫確實不放心。
　　“這個妳放心！讓妳的人來的時候，帶兩份進口公函來，我們洪都老老實實做正規生意。摩托車是賣給妳們蘇聯的，至於妳們怎麽折騰，那跟我沒關系，跟海南省政府就更沒關系了！不過，話講回來，咱們還是要簽壹份實實在在的購銷合同的！憑著咱們的關系，我只能告訴妳，在越南做這個生意會比較好做，但是於我而言，我是把摩托車賣給妳了，妳怎麽折騰跟我沒關系！萬壹越南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妳得自己扛著，反正摩托車的貨款，妳壹分不能少我的！”這其中的厲害關系，陳兆軍必須跟西羅諾夫解釋清楚，畢竟按照這個途徑操作，於越南方面來說，這有走私的嫌疑，為了避免麻煩，必要的手續還是要的，起碼得把自己的責任撇清楚了。
　　西羅諾夫這會算是有數了，雖然他不會做生意，可他並不笨。越南的那邊的摩托車消費市場他也略有所聞，如果能搶占壹定的市場份額，那麽潛力是非常大的。他才不會冒險去切斷這條財路呢：“小夥子！妳不用操心了！具體的事，我會處理。不過我們的情況妳也知道，我現在確實沒錢給妳。但是妳放心，只要摩托車壹賣掉，我壹分錢都不會少妳的！要是妳怕出問題，我把那幾條駁船抵押給妳！”西羅諾夫知道，做生意還是要講誠信的。而且他也知道，萬壹在越南方面出了事，抗下這些責任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對這個事，西羅諾夫倒是壹點都不緊張。他真想看看，到底在越南哪個海關敢扣他的貨！
　　陳兆軍知道憑著西羅諾夫的能量，在越南賣幾輛摩托車恐怕還沒人敢找麻煩。所以對於這個事他倒不怎麽擔心，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港北港的建設問題：“西羅諾夫老頭，妳得交代妳手下那幫幹活的人，盡快把我的深水泊位碼頭給我幹出來，這樣壹來，以後妳摩托車裝船也就方便了！不過，妳得跟他們說壹聲，質量上壹定給我把好關！要是出了問題，大家都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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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進行得異常順利，壹個多星期以後，洪都汽車摩托車制造股份有限公司出口到蘇聯的兩千輛摩托車在萬寧港北港上船。根據文件顯示，這批洪都摩托車被出售給了蘇聯方面。當然，光從文件上，誰也看不出來，這些車上了蘇聯的駁船之後，幾個小時就在公海上轉乘了蘇聯太平洋艦隊的補給艦。接著這批摩托車隨著蘇聯太平洋艦隊的補給艦浩浩蕩蕩地抵達了越南的金蘭灣蘇聯海軍基地，幾個早就已經聯絡好的分銷商壹哄而上，沒幾天工夫，這批中國生產高質量洪都摩托車就在越南銷售壹空。
　　消息很快反饋給了西羅諾夫，這老頭這下可高興壞了，他才發現，搞點摩托車賣賣，利潤還是挺高的。於是，被他安排常駐港北港的參謀，再次接到了西羅諾夫的指令。參謀被要求盡快與陳兆軍聯系，爭取下壹批摩托車盡早裝船。當然，參謀的另壹個任務，就是將此次摩托車貿易的貨款交給陳兆軍。西羅諾夫可不敢再在這個事情上面有任何的紕漏，因為他知道，要是自己在這上面出了什麽問題，在陳兆軍那裏就不好說了。西羅諾夫嘗到了甜頭，他已經不滿足於越南的摩托車市場了，轉著腦袋，他開始在全球範圍內尋找中國商品無法打入，而太平洋艦隊的軍艦又能夠抵達的國家。當然，最好在這個國家還有蘇聯的海軍基地，這樣他就可以浩浩蕩蕩地把摩托車走私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