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探討

　　小屋裏，寧夜負著手反復踱步，眉頭已凝成壹個川字。
　　桌上的硯臺驟然泛起，化作壹個小小石頭人兒，兩條小腿擱在桌邊晃悠：“妳在煩惱？”
　　寧夜隨口道：“只是在想些事情。”
　　天機便嘆口氣：“妳還是不太信任我。”
　　聽到這話，寧夜有些樂了。
　　就在半個月前，還是天機信不信任寧夜的問題，現在卻倒轉過來了。
　　寧夜笑問：“妳知道我在想什麽？”
　　天機回：“凝心小築的事，應該對妳很重要吧？但是妳卻有顧忌，所以在猶豫。妳想做壹件事，卻又在擔心什麽。是和妳的真實身份有關嗎？”
　　寧夜愕然：“真實身份？”
　　天機撅嘴：“雖然妳沒有告訴我，妳所做的壹切，看起來也只是壹個門內弟子為了壹己私欲而采取的行為，但是妳忘了，我已經跟了妳半個月，黑白神宮的有些事，我已經知道了。比如普通的黑白神宮弟子，在正式進入中期前，只能學習壹種基本法術，而妳的師傅是張烈狂，也只傳了妳壹門刀法。也就是說，妳現在會的應該只是陽符經和殺心刀。但是妳之前在古泉鎮表現出的手段，還有妳傳我的土遁法術，可不是妳現在應該會的。”
　　聽到這話，寧夜也樂了。
　　寧夜到不是沒想到這會露出線索，只不過壹來他沒想到天機頭腦這麽好使，二來天機本來也是他的奴仆，他少量釋放信息，也有試探的意思。
　　現在看來，天機果然沒讓他失望——當著他的面說，總比對別人說好。
　　寧夜道：“那妳覺得我是什麽人？”
　　“還用問？”天機小嘴撇起：“外門的奸細唄。”
　　寧夜想了想，點頭：“也算是吧，只不過這個外門，已經不存在了。”
　　“啊？”天機愕然。
　　寧夜回答：“我原本是天機門的弟子，壹年多前，被黑白神宮滅了。”
　　天機大吃壹驚：“怪不得妳給我取名叫天機。”
　　“是，我希望妳能成長起來，成為未來天機門的基石。”寧夜點頭。
　　天機大喜：“那妳現在是信任我啦？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告訴我。”
　　寧夜嘆口氣：“不信任妳也不行啊，畢竟後面的事，沒有妳幫忙不行。”
　　天機不滿：“妳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我。”
　　天機智力到是夠了，性情卻還有些象小孩子。
　　寧夜哈哈壹笑，摸摸天機的腦袋，將千機殿碎片的事大致跟它說了壹下。
　　天機終於醒悟：“所以妳剛才煩惱，就是因為盜碎片需要我幫忙，該不該告訴我？”
　　“不僅是這樣。”寧夜回答：“千機殿碎片壹事，事關重大，最重要的是，它對別人沒用，只對擁有千機殿的我有用。我在黑白神宮再怎麽攪風攪雨，黑白神宮都不會想到天機弟子頭上，畢竟他們對頭太多。可如果碎片被盜，他們就壹定會意識到，是天機門的人來了。”
　　“知道是天機門的人又如何？反正找不到妳就行啊。”天機不解。
　　它有智力而乏經驗，許多事還不太理解，更想不通暴露天機門壹事對寧夜的壞處。
　　寧夜教導它：“差別大了。天機門是在壹年前被滅的，所以只要知道了出手的人可能是天機門的人，就可以推斷出，做此事的壹定是壹年期內的新弟子，這樣壹來，尋找的方向壹下就窄了很多。而既然是新人，要靠自己實力要潛入青木殿必然很難，那多半就得有身份公然進入，很好，當天在凝心小築的人就是重點懷疑對象。以此為線索再查，就會發現，我這個毀容者就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最後再對照槐陰山古泉鎮諸事，發現我也曾出現過……”
　　所有線索連起來，那就很輕松可以找到他了。
　　明白了寧夜的意思，天機道：“既然這樣，那就先不拿。”
　　“不行。”寧夜卻搖頭：“要做的事太多，千機殿碎片只是第壹步，而且這壹步，我要求自己是必須在藏象期間完成的。”
　　“為什麽這麽急？”天機不理解。
　　“因為我必須在華輪之後，離開黑白神宮，前往昊天門和太陰門。”
　　寧夜壹直關心著青臨和辛小葉的遭遇，他不知道他們現在在那裏怎麽樣了。仙門之內，競爭眾多，傾軋更多。以自己的頭腦實力還要步步小心，青臨辛小葉要想出頭，怕是更難。
　　所以寧夜不但要解決自己的問題，還要盡快出來幫青臨和辛小葉。只有三人共同成長，才能傾覆三大仙門。
　　此外他還要去其他仙門尋找更多碎片，並挑動各派內訌。
　　有這麽多的事要做，所以他不能拖。
　　“既然這樣，那就做個假的？”天機繼續出主意。
　　寧夜搖頭：“我連碎片是什麽樣子都沒見過，如何去造假？再說假的也早晚會被發現。”
　　“那就先查證，再出手，下次再來。”
　　寧夜依然搖頭：“不會有下次的。要知道碎片肯定不在池晚凝那兒，她身上沒有碎片遺留的氣息。而就算我獲邀去了凝心小築，也不可能在青木殿亂闖。所以我要去殘片所在處，就必須制造事端。而這樣的事，壹次都嫌多。此外青木老祖如今不在黑白神宮，錯過這次機會，若等他回來，便是有通天能耐，我也休想得手。所以要麽不動手，要動手，就必須壹次性解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麽辦啊。”天機也有些頭疼了。
　　寧夜回答：“辦法到也不是沒有，就是把那裏壹鍋端了，偽造成盜寶痕跡，碎片只是附帶。”
　　“壹鍋端？好啊好啊，正好多些寶物。”天機大喜，這小子也是唯恐天下不亂。
　　寧夜哼道：“妳想的美，各大仙門的東西，都留有印記，壹旦施法，必可查出。除了千機殿碎片收回之後，可借千機殿本身消除烙印，其他東西壹件也不能留。”
　　“這樣啊。”天機小臉兒耷拉了下來。
　　這卻是可惜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寧夜道：“且不提壹鍋端的難度太大，即便是做到了，也依然會有重重疑點。這些疑點，或許能騙過付東流，卻肯定騙不過另壹個人。”
　　寧夜腦海中已現出駱求真的影子。
　　“那就把他殺了。”天機無所謂的說。
　　殺掉？
　　唔，雖然聽起來沒什麽技術含量，但或許的確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