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

無罪

歷史軍事

  看似平靜的修道界中,卻隱藏著數百年氣運轉化的危機。   壹名懵懂的山野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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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鴉夜語,紅袍化幡

羅浮 by 無罪

2018-9-7 16:59

  少年猶豫的看著棺中人:“什麽事?”
  “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妳遇到過我,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妳吃過這顆珠子。”
  棺中人的語氣陡然變得十分森然,少年只覺得心裏壹寒,不自覺的退了壹步,但是棺中人卻壹擡手,將珠子丟了過來。少年下意識的接住,棺中人又冷冷的看著他:“妳可做得到?”
  手中的珠子壹陣陣光華流轉,照得少年的面目壹陣明滅,但壹想到那條龍舟,那個被帶走的女孩子,少年就沒有再猶豫,擡起了頭,看著棺中人用力的點了點頭。
  “倒是沒枉費這麽多口舌,這顆寶貝,就先讓妳吃了吧。”看著少年將珠子往口中送去,棺中人灰白色的瞳孔之中泛起了不可察覺的喜色。
  漆黑的荒墳之間,那光華流轉的珠子離少年的臉還有壹尺的距離,就已經將少年的臉照得壹連湛藍。再加上距離少年只有數尺之遙,全身籠在猩紅紅袍裏,連眼珠都是灰白色的棺中人,壹切都顯得說不出的詭異,但越是如此,就越讓少年決心要把這顆珠子吃下,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神奇的珠子,他只覺得棺中人要害他,只是舉手之勞,根本不用大費周章浪費這樣的壹顆珠子。
  “可笑啊可笑,可笑啊可笑,堂堂爛柯寺的法王,居然淪落到騙山野兒童的地步……”突然之間,亂崗之中,傳來壹陣這樣的聲音,悠長而遠,像是有人在遠處曼聲而吟,但是這聲音就像嗓子裏面夾了層破枯紙片,腔調說不出的幹澀古怪。
  壹道黑影從瑩瑩的幾點鬼火中竄出,嘩啦壹下停在不遠處的斷碑上,那幹澀古怪的人聲,就是這道黑影發出的。這個堅毅膽大的少年隨聲望去,壹看之下卻再也忍耐不住,心中陡然湧起壹股刺骨的寒意,啊的壹聲,驚呼出聲。
  發出那古怪人聲的,竟然是壹只羽翼皆黑的老鴉!
  鬼火點點,山野墳場,老鴉口吐人言。這對於少年來說又是壹件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驚呼出聲的同時,少年的手心已經全是冷汗,腦袋壹片茫然,根本無法去考慮那老鴉說的是什麽。但棺中的紅袍人卻神色不變,也不看那頭老鴉,只是微微擡頭看著天空,淡然道:“好壹道依附六識的法門,我倒是沒有想到妳能這麽快就找到這裏。”
  “妳中了我師兄的蝕魂魔琺,這極陰之地對妳最為不利,我倒是也沒料到妳會躲在這裏。”老鴉依舊腔調古怪的說著,西方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已起了壹道黑氣,濃如墨汁,在夜空中有如壹條黑龍翻滾不止,棺中人漠然的盯著這道黑氣,轉瞬之間,這道黑氣壹卷而下,狂風四起,狂風消失之時,少年只看到場中已站了壹個瘦削的男子,壹張略帶得意和嘲諷的臉,整個身軀藏匿在漆黑道袍之中,右手壹根滿是窟窿的白色短杖上纏繞著金黃色的紋路,繁瑣、晦澀、古樸而令人望而生畏。
  “先置之死地而後生,用秘法掩住蛑奼珠的寶氣,再讓這個山野兒童服下,到時候就算這個山野兒童倒斃在我們眼前,我們也決計想不到這蛑奼珠就在這小子腹中,箜桐老鬼,妳這計劃倒好。”黑袍人出現之後,那老鴉便已受驚般哇哇飛走,和那老鴉的聲音相比,現在這黑袍人的聲音可以說是動聽了百倍,可是少年只覺得眼下的事越來越陰森詭奇,只見黑袍人的目光忽的罩住了自己,叱道:“不知死活的無知小兒,還不把妳手裏的東西丟給我?妳要是吃下肚去,這顆珠子可就在妳肚子裏生了根了,到時候吸光妳全身的氣血,然後這老鬼休養好了,再剖開妳的肚子,拿這顆珠子出來逃走。”
  少年不知黑袍人所說是真是假,忍不住轉頭看著棺中人。棺中人的慘白色的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淡然道:“彌羅,妳簡直是壹派胡言,蛑奼珠只是性寒,吃下去最多只會腹結寒冰,又怎麽會有吸光全身氣血壹說。再者我要取珠,何須用剖腹那殘忍的法子。”
  腹中結冰,如何還能活?棺中人雖然說自己不需用殘忍的法子,但是他這話卻實在是說不出的殘忍毒辣,少年壹下子渾身僵硬,但黑袍人卻並不和棺中人做口舌之爭,冷笑壹聲,左手壹揮,壹道黑色的雲氣直接就卷向了少年。
  “轟”的壹聲,棺中人的手中瞬間發出壹道紅光,壹下子將黑色的運氣撞得四分五裂,四溢的氣浪將站著的少年直往後推了五六步,壹跤跌在棺中人旁的墳前。黑袍人彌羅壹擊不中,卻反而哈哈壹笑,“廢話那麽多,說了半天還不是要動手。”
  和彌羅硬拼了壹記,棺中人的臉色愈發慘白,但是聽到彌羅桀桀的笑聲,棺中人也只是冷冷的壹笑,左手壹捏,身上的紅袍突然飛出,壹分為六,落於棺材左右兩側,將他和少年全部護在其中,這個時候少年才發現這棺中人身裹的血猩紅袍,竟然是六面血色紅幡。這六面紅幡壹祭出,墳場周圍頓時紅芒大盛,少年只覺熱氣逼人,而黑袍人手中的短杖射出的十幾條電蛇般的金線和紅芒壹觸,頓時刺啦啦的碎裂成細微的金色火花。而瞬息之間,紅芒更盛,那血色紅幡竟然是見風便長,緩緩升起,化為壹丈二三的巨幡,其間“哢哢哢哢”竟似骨骼生長壹般,濃厚的紅芒突然匯成雙角四眼,尖齒獠牙的鬼臉,飄於棺中人頭頂,有如實體壹般。
  “好老鬼,想不到妳身上這件破紅袍還是此等法寶。”彌羅怪笑連連,手中的短杖指天,“等等”,就在此時棺中人突然叫道:“妳先想清楚這是什麽地方再與我動手。”
  彌羅怔了怔,反問道:“什麽地方?”
  “妳不會連蜀山都不認識吧?”棺中人點了點遠處依稀可見的黑魆魆的大山,冷笑道:“此地距離蜀山山門不過百裏,妳要想殺我,不怕蜀山門人發覺?而且妳剛剛想必也見到昆侖的離地焰光舟了吧?”
  “箜桐老鬼,原來妳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彌羅眼珠子壹轉,卻笑了起來,“怪不得妳不往妳師門的方向跑,反而藏到這個地方,害我師兄追不到妳。不過這麽久了,妳還壹直坐在棺材裏,怕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下半身都快要爛掉,連棺材都出不了了吧?就算蜀山和昆侖的人發現又如何,等他們過來,我早就殺了妳走掉了,怎麽樣,只要妳還能從棺材中站起來,我就不動手,妳若是站不起來,可就別再廢話了。”說罷短杖壹劃,杖上細孔發出陣陣鬼嘯,只見天空霎時黑浪翻滾,壹只巨大黑爪壹閃,隨後化為千重萬道黑色流焰傾瀉而下。
  棺中人壹下子變了臉色。這棺中人原是南越爛柯寺的法王箜桐,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這顆蛑奼珠,卻正好被彌羅的師兄赫圖撞見,彌羅和赫圖是北邙散修陰筱道人的弟子,不是正道中人,小小的爛柯寺本不在他們的眼中,更何況這識貨的赫圖知道這蛑奼珠牽扯壹件極大的隱秘,對於他們這樣的修道者來說比壹件稱手的法寶還要珍貴,所以赫圖自然出手強奪,壹戰之下,箜桐不敵被赫圖重傷而逃,但箜桐心思極其陰冷慎密,他料想以自己的傷勢,等不到爛柯寺的救援就會被赫圖截殺,所以索性反向疾行,逃到這距離蜀山不到百裏的亂葬崗,赫圖的蝕魂魔琺是壹門極其陰毒的法訣,被其中者陰魂入體,只能找極陽之地慢慢拔除陰毒才能療傷,這種鬼氣森森,陰氣極重之地反而會使傷勢加重,這樣壹來箜桐果然躲過了赫圖的截殺,他躲在這裏等待自己的壹個老友接應,只是沒想到昆侖居然不知怎麽也知道這蛑奼珠出世的消息,居然也覬覦這顆寶珠,四處尋找。剛剛箜桐雖然通過秘法隱匿了自己的氣息,未被發現,但是實也冷汗淋漓,再聽到少年慟哭,他靈機壹動,就想騙這個少年吃下蛑奼珠,到時候就算被人找到自己,找不到蛑奼珠,那人壹時也決計不會傷自己的性命,可以拖到自己老友到來,可是箜桐卻沒想到騙這少年吃下蛑奼珠之時正好被彌羅撞上。而且這彌羅雖然修為不如赫圖高,但是卻和赫圖壹般的精明狠辣,絲毫不為自己的言語所惑,居然是說動手就動手。
  “去!”六面紅幡紅芒大盛,但箜桐實已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利箭般的黑焰雖然和紅幡的紅芒壹觸便已紛紛消弭於無形,只是發出啵啵的爆響,但是箜桐卻已渾身如受電擊,心神劇震,六面紅幡也是壹陣亂搖,剛剛凝成的那個鬼臉也似要被擊散。
  “箜桐老鬼,妳若現在將蛑奼珠給我,我還可以饒妳壹命。”彌羅所修法術極其陰毒,為人也絕不像很多名門正派壹般迂腐,口中狂笑出聲之時,手中卻毫不停留,黑焰還未消失,壹個滴溜溜旋轉的銀色圓球就已從手中丟出,砸向了遙遙欲墜的六面紅幡。
  這銀色圓球是陰筱道人特有的法寶,名為敕雷銀珠,乃陰筱道人用大量白銀、鉛汞、錫、鉑、東海精金等精華以符法在丹爐中煉成,經過五雷正法祭練,壹擊重逾千鈞,更可放出平日蓄積雷電,眾多破魔妙用。陰筱道人壹共煉制了四顆,彌羅的師兄赫圖手中就也有壹顆,當日箜桐和赫圖對決,就在這顆珠子下吃了不少的虧,眼下看到彌羅砸出這顆珠子,已然快要支持不住的箜桐頓時心神俱裂,雙手勉力捏出壹個法訣的同時,壹下子咬破舌尖,壹口夾雜著本命真元的精血噴在面前的紅幡之上。
  剎那間紅幡哢哢壹陣爆響,浮於箜桐頭頂的鬼物竟然化為實體沖出,帶著熾烈的火光,擊向彌羅。
  “困獸猶鬥!”彌羅冷笑壹聲,忽然飄至半空,鬼物才剛剛沖出,不停滴溜溜旋轉的銀珠就已發出劈裏啪啦的驚人響聲,壹道道銀色的電光盤旋而出,瞬息化為兒臂粗細的耀眼電柱,方圓壹裏之內電光流轉爆閃,宛如電網,密集交錯的轟在鬼物和紅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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